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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偷偷过来报信说明情况已然严重,她不确定留给他们多少时间去准备,但她不敢再等,需得将父亲先转出城去。
吴管事和秦嬷嬷是她信得过的,之前离开京城去往洛宁县,家中便交由此二人打点,两人是夫妻,做事稳妥重情义。
邵明姮没再多想,当即吩咐吴管事套车,秦嬷嬷收拾衣裳等物件,自己则回房找出存放的银子铜钱,还有用秦嬷嬷名字买的一处宅子,便在京外不远的河阳县,毗邻渡口,可随时乘船南下北上。
秦嬷嬷和吴管事抬上来一口大箱子,将上头垫着褥子,铺厚了些,才将邵准搬到上面,他们着急,也不知发生了何事,但见邵明姮将家当托付于自己,便知不能耽搁。
“娘子,你放心,我和老吴一定照看好大人,在河阳县等你。”秦嬷嬷握着她的手,同她保证,又不放心她,迟迟不肯松开,“娘子,你一个人可怎么办。”
邵明姮看了眼车内昏迷的父亲,一咬牙,抽出手来,“我找人帮忙去救哥哥,救出人后会去找你们,如果等不到我,”她吸了口气,抬头望着秦嬷嬷的眼睛:“父亲便托付给你和吴管事了。”
说罢,往后退了步,深深福了一礼。
马车很快沿着巷道驶出,朝着城门方向奔驰而去。
邵明姮站在书房中,虽不过片刻光景,但脑中已经略过无数念头。
她想去找刘灵求助,但刘国公府倾向不明,且断然不会为了哥哥铤而走险,便是刘灵肯答应,凭她一己之力也没甚用途。
她甚至想到了大长公主,却又很快熄灭念头。
大长公主有声名,但没有实权,关键时候根本疏通不了官员。
“明姮姐姐!”
褚明旭叩了叩门框,见她回过神来,这才进门,“御史台上奏,抨击顾相勾结外臣,笼络党羽,为臣不忠不义,那本奏疏是我誊抄的,但是自开始便没有原本,底下却写着玉瑾哥的名字。
陛下与顾相之间一触即发,但在爆发之前,玉瑾哥成了双方清算时的替死鬼,他在死囚牢中,陛下言之凿凿,要在明日午时将他斩首示众!”
邵明姮双膝一软,褚明旭扶着她,面色焦灼。
“大长公主说,她救不了玉瑾哥。”
果然
邵明姮脑中空白了瞬,随后慢慢清晰起来,能救哥哥的人,只有顾云庭了。
没人会去查,那份奏疏究竟出于谁手,他们就想试探顾相的底线,一旦发现动摇不得,便会推出替死鬼去承担一切后果。
他们要的是舆论优势,将顾相摁在谋逆的一端用力碾压,即便根本不能动他,也要先发制人。
萧云许是绷不住了,这才迫不及待撕开面皮。
“你的马车在外面吗?”邵明姮神色恍惚,扭头问了声。
褚明旭:“在,你要出城?”
“不,劳烦你送我去顾府。”
两人登上马车,迎面又驶来一驾。
似乎存心堵路,慢悠悠走在路中央,临近些,有人从里面挑开帘子,露出温婉端庄的脸来。
“阿姮,是要去找维璟吗?”她笑的和煦,殷红的唇弯着,泥金帔子勾在臂间,虽用杏粉遮了几层,但她的肌肤已经有很多细纹,面对眼前人的清透细腻,她攥着绢帕,压抑下内心的嫉妒。
“让开。”
邵明姮闭眼,不想看她幸灾乐祸的模样。
高宛宁却没有动怒,右手垫着车沿:“你不知道吗?维璟如今不住顾家,他搬到外面有段日子了,他现在的住处很是清雅别致,有一片很大的空地,说是没想好要种什么。
倒是我多嘴,兴许维璟是想修葺完所有再请你参观。”
“你去过?”邵明姮犹疑地问。
高宛宁嫣然一笑,红唇轻抿:“只去过几次罢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