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邵明姮扭头,嗓音有些惊讶:“罗袖姐姐,顾大人去哪了?”
罗袖扶着她,想往回走,邵明姮一动不动,只用询问的目光盯着她,她只得回了句:“奴婢不知道,但郎君出门前,告诉过我们,此番少则五日,多则半月,他一定回来。”
“你听见钟声了吗?”
“听见了。”
邵明姮裹紧衣领,转过身去继续往前走,罗袖要陪她一起,她摆手,淡声道:“我想一个人走走。”
罗袖便不好再继续跟随。
邵明姮走到最西侧的院子,绕出去后有一大片池子,池子后有假山,从临安运回来的石头,天然的福字形,水流潺潺,鸟鸣清幽。
昨日才扫的地,今日便又落满叶子。
端正月过,天气更冷了。
她吹了会儿风,脑中惦记父亲和哥哥,又想起偷偷走掉的宋元正,心中一片惘然。
她不敢走,顾云庭始终不肯告诉她哥哥在哪儿,而河阳县那边她也不便写信询问,算算日子,秦嬷嬷和吴管事定然已经安顿下来,等她和哥哥前去汇合。
不管怎样,她得想法子尽快离开。
起身,眼前闪过一道影子,她忙看去,以为自己眼花,可假山后拂过靛青色袍尾,她找过去,没有看见那人模样。
晌午用膳,她特意问了罗袖,府中可还住着其他贵人。
罗袖摇头:“没有,郎君只吩咐我们照顾好你,没说别的。”
邵明姮总觉得不对,可偌大的院子她都走过,若真的有人,也该能发现异常。
这几日的京城,风云搅动。
百姓先是听闻陛下崩逝,后又听说皇后在冷宫诞下一子,因为冷宫食宿差,皇子刚出生便有些胎里不足,哭声微弱。
作为陛下唯一的子嗣,小皇子便顺理成章被扶上帝位。
顾相大权独揽,比萧云在位时更加权焰滔天。
大刀阔斧的提拔了百十余人,又利落干脆除掉几十位官员,朝夕间,朝堂血液更新,气象截然不同。
小皇帝没挺过六日,奄奄一息间,彼时为新任太后的顾香君,将萧家江山托付给顾辅成,至此,天下易主,改姓,换国号。
新号建武元年,顾辅成得登大宝。
顾云庭深夜归来,尚未去换衣裳,便急急叩开邵明姮的门,一见到她,便双手环住她的腰,紧紧抱着,脑袋埋进她香软的颈间。
邵明姮没有动,任由他抱了会儿。
“邵小娘子,用膳了吗?”他忽然抬起头,狭长的眼眸沁着暖笑,抱着邵明姮走到膳桌前,不待她起身,便一把摁在自己膝上,双臂钳住,使她后背贴着自己胸膛。
“你放我下来。”邵明姮挣了下。
顾云庭往前一凑,亲在她腮颊,“让我抱一会儿,我很想你。”
一整日,他都没来得及吃口热饭,宫中前朝事务稍稍平稳,新旧交接得以顺利进行,整个宫城全都换了遍人,层层筛选才将萧氏亲随清洗一净。
待所有事落定,他脑中也只剩下一个念头,他要见邵明姮,一刻都不能等了。
“我用过膳了,并不饿。”邵明姮看着端来的各色佳肴,没有半点胃口。
顾云庭放开她,拍了拍旁边的圆凳,“你坐这儿,陪我吃。”
邵明姮便坐下,看得出他很饿,但吃相很好,时不时朝她笑笑,她倒了盏茶,推过去后问:“现在能告诉我哥哥在哪吗?”
顾云庭掀开眼皮,道:“再过两日。”
“为什么?”邵明姮不解。
顾云庭握着她的手拉到膝上,“你和你哥哥准备去哪?”
邵明姮避开视线,瓮声瓮气道:“我不想告诉你。”
“但我想知道。”顾云庭笑,“因为我想和你在一起,邵小娘子,听明白了吗?我在哪儿,你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