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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青州时,顾辅成也曾当过我师父,教我读经史子集,教我为人臣为人子之道理。”他侧过脸来,嘲讽的一笑。
“姮姑娘,你是不是恨我推他下马车。”
邵明姮没有回答,萧昱却轻轻嗤笑。
“我却恨自己不够狠心,他们顾家之于我们萧家而言,是不共戴天的仇家,我应该杀了他的。”
“他不是坏人。”邵明姮忍不住替顾云庭开口。
“那是因为你和他站在同一角度看问题,你的心和态度不约而然的偏向他,倾向他,而没有抽离出来坦诚的剖析,他其实也是助纣为虐的一个,没有他,顾辅成不会做的如此顺当稳妥,只凭顾云慕,他不敢这么快便上位。”
萧昱平静的说着,大雨哗哗而下,屋檐被浸泡在清亮的光泽中,树木愈发浓绿茂盛,庭中的花儿摇摇摆摆,承不住风雨,猝然倒下。
“也不单单如此。”邵明姮摇头,“或许我说的话伤你自尊,但这是事实,先帝撂下的烂摊子,你和萧云没有能力整顿,也只有顾辅成可以,他是篡权夺位,但他也在努力弥补。
换言之,若当时先帝崩逝,是你坐上帝位,你没有能力制衡朝中盘根错节的各股势力,除了顾辅成,还有庞大冗余的世族,寒门,早就拧成结实的一团,分庭抗礼。若你坐上去,也只能受他们摆布,无法真正发号施令,行帝王之决断。
只有顾辅成可以。。。”
萧昱笑了,是赞同的笑。
“你说得对。”
他肩背挺直,身形如松,却在拐过游廊尽头时,给邵明姮以萧条颓败的失落感。
雨下的不小,屋檐下仍能感受到雨点的侵袭。
邵明姮叩门,听见邵怀安的声音,这才进去。
“哥哥,你今日不去署衙?”
她拂落身上的雨珠,跺了跺脚走上前,看见一方硕大的箱笼,半开着,已经启开锁片。
“我挪到此处一并解决。”邵怀安嗓音有些暗哑,朝她看来,露出一丝笑意,“你瞧瞧箱笼里的物件。”
邵明姮取出匣子,打开后看到一枚红宝石嵌珍珠石榴花簪子,成色极好,做工也是极为精细,她抬眼看向邵怀安,见他还是面无表情,便放下匣子去翻看旁的物件。
都是她日常会用到的东西,那捆麻纸摸着手感很好,两方澄泥砚温润如玉,还有鲜少珍贵的颜料,她心间一动,耳根有点发热。
邵怀安将她的反应收到眼中,原先想说的话,便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宋元正的叮嘱,他言犹在耳,却不想告诉阿姮了。
不管怎样,顾云庭之于阿姮,是全心全意的爱护。
京中宁王殿下的死讯前两日传到涿州,他才知为了见到阿姮,顾云庭如何谋划设计,单是这份心思,便足以证明他对阿姮是认真的。
阿姮虽拒绝,但他身为长兄,看的真切清楚,阿姮对他,比对旁人都不同。
或许顾云庭能成为拨开阿姮心结的那人。
他知道三郎在阿姮心里的位置有多重,但三郎死了,阿姮还小,他是哥哥,不想看阿姮为三郎孤独终老。
“你喜欢他。”
“啊?”邵明姮心头猛地跳了下,下意识便否认,“没有,我不喜欢他。”
她将匣子放回去,心跳如雷,生怕被哥哥发现。
“我都没说是谁。”
邵怀安笑,更加笃定了自己的想法。
邵明姮脸一热,知道自己上了当,便不肯再说,只抿着唇走到对面,端起茶水喝净。
双手捂在脸上,拍了拍:“哥哥,我有件事同你商量。”
“嗯,你说。”邵怀安点头,手指叩在案上。
“我要找个人成婚。”
手指嗒的一声,邵怀安蹙眉:“你再说一遍!”
“我是说假装成婚,不是真的。”邵明姮给他倒了盏茶,推过去,“裴楚玉令我很困扰,他三番五次到书堂找我,送我东西,送书院东西,久而久之生出好多闲言碎语,便是再迟钝的人也能猜出他的意图。
前几日我去送苗苗,朱大嫂便将我拉到一边,说城中不少传言,裴大将军中意我,要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