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这样,花颜,他那一眼仿佛便能瞧见她写这之时的心乱如麻。
在无数的“大公子”之中,夹杂着一个很小很不起眼的角落,却是另外的三个字——卫辞青。
卫辞青瞧见,不怒反笑,更是饶有兴味地挑了挑眉。
看来小丫鬟还真被他养出不少气性,如今竟敢明目张胆地直呼他的姓名。
兔子学会呲牙了。
卫辞青将那一垛宣纸重新放了回去,只留下那皱皱巴巴的一张,叠起来放进他的怀中。
小丫鬟靠坐在座椅上,更是拘束,睡得也不安稳。
卫辞青转身便走到座椅面前,凝眸瞧着小丫鬟片刻,伸手将她打横抱进怀中,放在了床榻之上。
他正欲起身,却被人拉住了衣角。
“公子…公子快躲开!”
花颜像是梦魇了,梦见了什么不得了的血腥刺杀场景,整个人面色苍白,俏脸皱巴巴的,嘴里还不停念叨着:
“公子…公子您千万不能出事。”
说完,攥着卫辞青衣角的力道越发大了。
看着小丫鬟躁动不安的模样,像是真真被那噩梦中的景象吓得不行,卫辞青睨了她片刻,竟鬼使神差地将她抱坐起来。
许是抱住了他宽厚的肩身,花颜才确定噩梦中的公子是安全的,双手放在他的肩上紧紧搂住他的脖颈,像是只有这样才能安心,喃喃自语:“公子没事…没事就好…”
眼下佳人在怀,小丫鬟温热柔软的身子陷在他的怀中,耳边是她迷迷糊糊又万分急切的懵懂话语。
卫辞青头一次生了几分呆愣。
这瞧起来听话乖顺的小丫鬟,骨子里却是个最傲气铮铮的,藏起来的气性也是最大的,说不得笑不得戏弄不得更碰不得。
偏偏也正是最出乎意料的人,做出了从没人做过的事。
平心而论,此次刺杀确然是他自己设计,他算准了每一步,有绝对的把握不会节外生枝。
再者,在无数波谲云诡的朝堂争斗之中,这样的谋算设计算不得什么高深之计,只是随意打压打压卫府他那位嫡母。
他算准了所有,偏偏漏了面前的小丫鬟。
不知她会着急,不知她会忧心,更不知她会如此心潮澎湃地紧紧拥着他。
莫说是这样的事,纵使是比这危险上数十倍的事,在卫辞青的过往之中无处不是。
但花颜,是头一个这样对他的人。
许是窗外寒风呼呼作响,吹得人心神躁动。
又许是房中昏黄的烛火朦胧摇曳,映得人欲念丛生。
随着花颜身上独有的清冷幽香钻进他的鼻尖,卫辞青心神微动,下一刻便吻在了她的耳后。
本是一时情动,卫辞青吻上那白皙细腻的肌肤上时,理智便彻底回笼,想要一触即离。
却不想,怀中人儿的幽香像是生了钩子般,让他有些控制不住吻了下去。
直到吻上她的锁骨,控制不住咬出艳红痕迹之时,卫辞青方才彻底抽离。
小丫鬟却像是毫无知觉般,在他怀中睡得沉沉,神色不安,秀眉紧拧,在梦魇之中睡得并不安稳。
卫辞青伸手轻轻抚平她的秀眉,薄唇贴在她的耳廓,难得轻声抚慰:“本相在。”
许是睡梦之中的花颜当真听见了卫辞青的话语,当真神色轻松下来,倚靠在他怀中呼吸逐渐平稳下来。
……
第二日花颜醒时,是被门外行之的敲门声惊醒。
她猛地一惊醒,额头在冷硬的椅背上猛磕一下,立时便红了。
花颜一边前去开门,一边揉着额头疼痛处,在行之带着人将吃食送进来之际,她便去了耳房梳洗。
洗漱完毕,花颜正对着铜镜重新束发,木梳穿过长发,墨色长发同她雪白如玉的柔荑形成了鲜明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