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不争气地漏了一拍,哪还有心思控诉他的罪状
她匆忙扔下一句“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我先睡了。”
然后带着欲盖弥彰的慌乱,兔子一样跳出阳台,回到家里。
留下砰的一声,玻璃推拉门合拢的声音。
外间只剩下陈亦行还站在隔壁阳台,眼前是车水马龙,耳边是凛冽风声,但他见的却是别的什么,慢慢地回想着。
有些时日没见那只活泼又容易炸毛的兔子了。
一惊一乍的。
还挺想念。
就是持续的时间太短暂,稍微受点惊吓,就乌龟一样缩回壳子里了。
而赵又锦跑回家里,一鼓作气埋进被窝,把脑袋都蒙住了。
蒙住头,奇怪的氛围就追不上她。
停。
别胡思乱想。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今天对你阳光灿烂,明天就又问你有没有乐不思蜀了
别因为他短暂的示好心花怒放了,赵又锦
整个人像是麻花一样在被子里绞来绞去,最后搞得精疲力尽才睡着。
短短几天,心情仿佛坐了一趟垂直过山车。
后半夜,赵又锦还做了个梦。
第二天醒来已然记不清梦的全貌,只依稀记得她好像在梦里离家出走了。
人家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而她出走半生,回来已经是中老年妇女。
赵又锦被梦里白发苍苍的自己吓醒,瞪着天花板无语半天。
隔壁邻居都把她折腾成什么样子了
梦,里,都,苍,老,了
既然罪魁祸首道过歉了,两人四舍五入就算和好了。
赵又锦安慰自己,宰相肚里能撑船,而她肚里能撑泰坦尼克号,就不和陈亦行计较那么多了。
但事情似乎从这天起,一路朝着古怪的方向发展而去。
先是次日清晨,赵又锦起晚了,手忙脚乱洗漱换衣,拿起背包就往外冲。
任谁做了大半夜的梦,早上也起不来。
特别是那种一照镜子发现自己白发苍苍、满脸褶子的噩梦,加粗划线
紧赶慢赶,也比往常出门的时间晚了十分钟,赵又锦拼命按电梯,冷不丁听见背后传来一句。
“早。”
她扭头,见陈亦行闲庭信步般推门而出,站定在她身侧。
两人的差别不能说不大,毕竟她赶时间,随手从衣柜里抓了几件衣服混搭在一起,而眼前这位,永远似山间明月,江上清风。
“不早了,路上要是不拿出博尔特百米冲刺的劲头,迟到已是板上钉钉。”赵又锦悲壮地说。
“实习生迟到会有什么后果”
“如果你能接受全大厅的人对你行注目礼,主编面上无光跟你也没什么关系的话,那其实四舍五入等于没什么后果”
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赵又锦只能安慰自己,会苦中作乐的都是懂生活的人。
电梯抵达十二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