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兵们哪里还容得他们在这里歇息、说话。
安承宜又猛拉起曾玫一路狂奔。
也不知跑了多久,曾玫真的再也跑不动了,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安承宜尽管自己双腿已发软,还是将曾玫背了起来,没命地往前跑,东绕绕西绕绕。
待天色微微发白,他们已来到一条小河边。
安承宜两腿酸疼麻木,一个小石头就将他绊倒了,在他背上的曾玫也跟着摔了下来。
两人倒在地上终于可以歇息一会儿了。
曾玫看了看他,突然伸出双手,将他的宽袖一撕,还把他肩膀上的一块布也撕了下来,露出他还算白的肩头。
“干嘛?”安承宜双手交叉护住肩头,“这个时候你还有兴趣欣赏男人的身体?”
曾玫白了他一眼,从地上抓了一把泥,往他脸上、身上一个劲的抹,嘴里说着:“我对大淫贼的身体不感兴趣,我只对保命感兴趣。追兵只看到我们的背影,而且还是在黑夜里,根本看不真切,现在我们只要稍微伪装一下,他们就认不出来我们了。”
刚才安承宜是头顶束发,后面披散着的。曾玫将他束发的锦带取了下来,从自己身上的缨络上扯下一根紫绳,把他的头发全部纶了起来。
曾玫看了看他现在的模样,说:“嗯,现在他们肯定认不出来了。”
安承宜有些感动地说:“原来你还是挺关心本王的,是不是怕本王被抓起来杀头,你就没了夫君?”
“鬼才关心你,我是怕被你连累了,我才不要跟你一起丢命呢!敌军的目标是你好不好,他们抓我一位女子作甚?再说了,我可从来没有承认你是我的夫君!”曾玫不理他,绾着自己的头发,刚才是披头散发,现在绾起来,敌军们应该也不太认得出来。
安承宜噘着个嘴,拼命地曾玫身上抹泥抹灰,还往她脸上抹。
曾玫瞪着他,“我不需要抹!”
“不行,那群贼军虽然不会抓你去砍头,但本王怕他们抓你去当娘子。本王都还没碰过你呢,怎么能这么便宜他们!”安承宜抹得很认真。
曾玫气得直翻白眼,想了想,还是别跟他贫嘴了,反正说不过他。她突然想起他刚才说的话,提醒道:“你以为你现在还是王爷么,张口闭口本王本王的,本来我们俩现在这般脏乱模样,追兵以为是普通百姓,你一张口,全露馅了!”
安承宜顿悟:“哦。”他从小到大这么称呼自己都习惯了,想改过来还真是一件难事。
他看着曾玫此时的狼狈模样,不禁有些想笑,说:“看来……你从此要跟着本王……跟着我浪迹天涯了!”
“跟着你?”曾玫审视了他一番,“做梦吧你!我要去隆州找我爹娘。”
曾玫起了身拍拍屁股不理他,就要沿着河走。安承宜刚站起来,准备跟着她。她突然一回头,说:“不要跟着我!”
她才不想要这个风流又纨绔的安承宜继续做她的夫君!
“带上我吧!”安承宜可怜巴巴地看着她,“你不带上我,我会饿死的。我现在已经好饿了!”
他的肚子开始不争气地咕噜噜一阵响。逃命狂奔了一夜,肚子早饿透了。
“我身上没有钱,你不带着我,我真的会饿死的!”安承宜慢慢靠近她,“听说饿死鬼都投不到人胎,你真的想让与你拜过堂的人下辈子连人都做不了么?”
这个时候他还不忘瞎嚼舌,曾玫简直拿他没办法。
此时她与他面对面,只隔几尺距离,看他现在这副模样倒也不算很讨厌,还挺招人可怜的。何况他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生活了十七年,身上突然没钱,让他一个人去流浪,是真的会饿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