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战后,成炀性情大变,暴躁、易怒。
吴量被成炀提拔为副将,原本想劝慰将军,告诉他不是他的错,一切都会好的。
但是成炀只是让他滚。
这些年将军又逐渐冷硬,娶妻之后才难得地鲜活了些。
吴量叹息着想,要不还是去请夫人来吧?
他这么想着,还真这么做了。
只是这会儿卿令仪和成安乐刚洗漱完,吹了灯准备睡下。
吴量忙忙切切地来,说要见卿令仪,孙嬷嬷低声道:“可夫人已睡下了。”
“这……这睡下了能不能喊起来?”吴量急声,“我是真有十万火急的事要告知夫人!”
“若十万火急的是将军,那吴管家还是回去吧。”
卿令仪的声音清淡,隔着门,显得朦胧疏离。
吴量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哪能轻易放过,立马道:“夫人,将军的心情很不好……”
“将军有心情好的时候吗?”卿令仪打断他。
吴量一下被堵住了。
卿令仪难得强势,直接道:“你回去吧,吴管家,很晚了。”
话已至此,吴量也不好再说什么。
他垂了头往回走。
“等等。”
卿令仪的嗓音再度响起。
吴量仿佛又看到了希望,“夫人,我还在的!”
卿令仪问:“你的叔父都安排妥当了么?”
吴量一怔,没想到她会问这个。
生了这么大的事,许多人对他都避而远之。
有人说,他的叔父犯下如此错事,定会牵连到他。
也有人说,他敢亲手弑杀自己的叔父,心狠手辣,实在可怕。
他们怎会知道,他真的只是要制止叔父。
是叔父拉着他的手,伪造出了他杀人的假象。
叔父贴近他的耳畔,留下最后遗言:“如此,将军才会信你。”
将军如何,吴量不知道。
他没想到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关心他的会是夫人。
吴量的心情复杂到难以言喻,如实回道:“我领了银两,在西市买了棺木,那是杉木,价格公道,又不易虫蛀。我将叔父葬在北边的四明山。叔父常在山上采药,想是熟悉,再者,我们的家乡就在北方,那是离家最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