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竹枝并没见过自己口中的家主,甚至讲的这些都是听来的,但不妨碍她一提起就是毫不掩饰的敬仰和一丝艳羡。
艳羡主子有个如此疼爱她的父亲。
姜灵川默默听着,并不接话。
这么多年杨静华虽然没有再回族地,但双方是常通信的。
杨静华并不瞒她,所以姜灵川知晓很多事,但过去的事没人跟她提。
她知道竹枝口中的家主也是姜大钦佩的文仲公。
文仲公确实仁善,也确实是慈父。
他的女儿杨静华,是在他的庇佑下才能安心在云溪山一待就是二十二年。
但他也是一家之主,更是一族之长。
姜大这样的外乡人,才会因为他是东临郡郡守记住他。
而在整个东南地,民众们因为他是杨氏一族的族长而记住他。
东临郡郡守的身份不足以在致仕后十多年继续庇佑女儿,杨氏族长的身份才可以。
就像杨家的家生子们从来都是唤家主,而不是郡守。
即使是奴婢,他们也以杨家为傲。
但姜灵川不知道,原来云溪山也是他亲自为杨静华选的。
听着竹枝的讲述,姜灵川想起杨静华曾经说的那番话。
她说她是因为有自己想做的事才离开父母,但至今没有做到。
姜灵川至今也不知道她想做的事是什么。
就像姜灵川至今还不懂家族意味着什么,毕竟她其实是无家无族的。
杨氏族长之女,杨家家主之女,想要清修,自然可以。
但即使清修,也得有杨家女的规格。
她,万万不能背离家族的。
见部曲们布置妥当,竹枝牵着姜灵川去溪边席上坐下,她得去准备膳食了。
姜灵川撑着肘,看着众人,嗯,还是像往常那般,有条不紊的各司其事。
她的视线不禁移向树林外的官道。
官道上的行人不多,看上去是出城归家的。
快到申时了,所以步履匆匆,并不停留。
他们看上去和云溪山的佃户们没有不同,衣着,形色都相似。
等道上没有行人了,竹枝的肉糜粥也好了。
肉糜粥是专为她做的,只一碗的量,并不多煮。
竹枝和部曲另煮了热汤就着面饼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