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久坐的宴凛,起身将窗户推开,恰好见一个往房张望的宫人,装作不经意的错开目光,回头却对萧藏道,“近来,三皇子派来的眼线是越来越多了。”
“昨夜皇上垂危,三皇子自然要按捺不住了。”萧藏道。
宴凛转过身,靠在琐窗上,隐于阴影的唇畔酿起一抹笑意来,“那我不妨就,让他再放肆一些。”
萧藏抬起头,正对上宴凛的目光。
“萧藏,你知道有什么药,吃了就能致脉象紊乱,与病重无异”
萧藏会意,“奴才去取。”
宴凛觉得和萧藏在一起,舒服的很,只需要一个眼神,对方就能明白他心中所想,“路上小心些。”这小心,自然就是提防被有心人瞧见了。
萧藏点了点头,离开了东宫。
在太医院里用借口取了两味药,萧藏回去复命之时,在路上撞见了德妃,德妃与一旁的萧云,相谈甚密的样子。似乎察觉到了萧藏的目光,正遮唇轻笑的德妃柔情的目光就落了过来,“萧伴读。”
萧云也见了萧藏,神情微微一变。
萧藏见被发现,就迎面走了过去,“见过德妃娘娘,萧大人。”
“这么生分做什么”德妃穿一件淡紫色的宫裙,愈发显得脂肉细腻,“萧大人不是你的父亲么。”
“在宫中还是遵循些规矩好。”萧云道。
“萧大人,你可真是”娇嗔一般的语气。
萧藏站在两人面前,袖着手,太子吩咐他拿的药材,他藏在袖子里。
德妃将扇子伸过来,将萧藏的下巴挑起来,瞧见少年一张阴柔俊俏的脸,画着黛色的眼尾就极是风情的往一旁的萧云身上瞥了一眼,“果然是父子,瞧这唇,这眼”柔软的绢扇沿着萧藏的下巴往上滑去,萧藏掀开眼帘,那往日蛰伏在眼中的妖气一下子活了过来,德妃笑的愈发妩艳,“那一处生的,不是和萧大人一样的勾人。”
面对这样轻薄的言辞,身后的宫人皆垂首,萧云唇上淡笑不减,和煦又生疏。
“萧藏。”
面对德妃这样活色生香的美人如此挑逗,萧藏仍旧面不改色,“娘娘。”
“等我垂帘听政的时候,你来我的宫里”
一旁的萧云听到这里,眉尾才忍不住挑了一下,而后他上前来,将德妃与萧藏隔开,“娘娘,何必这样心急。”
“心急”德妃抱着手臂,那从乌发中垂坠下的流苏,在她丰腴的胸脯间晃动,“萧大人,你让我怎么不心急呀这么些年,我对你动了多少心思,哪知你的心肠,如铁石一般的硬。我呀,也死心了,只想趁着如今荣华未老,及时行乐。”
萧云将萧藏护在身后,同德妃周旋,“我说娘娘心急,并非这个意思。只是如今您还是皇上的德妃。”
德妃那轻佻的神色,终于收敛了一些。
萧云望了身后的萧藏一眼,萧藏垂下头,道,“奴才先行告退。”
“慢着”德妃却不肯那么轻易的放过他。
萧藏又在原地站定了了,德妃借着挡在萧藏身前萧云的掩护,上前一步,用涂着蔻的指尖,轻轻勾了勾萧藏的腰带,而后她当着萧云的面,道,“我真真是喜欢你这样的少年郎。”指尖揉捏着腰带上嵌着的宝玉,“又年轻,又俊朗”
萧藏抬起眼,漆黑的眼睛觑了德妃一眼。
“萧藏。”舌尖玩味这两个字,“往后,你想要什么,你爹不给的,太子不给的,就来我的宫里,我给你。”
“多谢娘娘。”
听了萧藏说了这么一句,德妃才摆摆手放人。
萧藏将药送回东宫,宴凛混在一起吃下,当晚就得了急病,召来了宫中太医院的所有太医。只是,任凭这些御医怎么诊治,混乱的脉象和太子虚浮的气息都让他们拿不定到底是什么病。
皇上垂危,太子病重,朝廷上下,人心惶惶。又时逢一场连绵的阴雨,自宴凛卧床开始下,连下半月,宫中御花园的荷塘中都开始积了水。
似乎一切都是冥冥中大乱的征兆。
三皇子虽然觉得此番顺利的如有神助,但心中还是隐隐有些不安,在听到御医的诊治之后,亲自去往东宫传言中病重的太子。他到的时候,东宫里弥漫有苦涩的药味,宴凛昏睡在帐中,气若游丝。
三皇子一指勾着层层的帘幔,问萧藏,“御医可有说,太子生的是什么病”
萧藏在他身后道,“御医也诊治不出,只说这回,怕是和皇上一样,熬不过今年的冬季了。”
“大胆”
萧藏一下子扑倒在了地上。
三皇子放下床幔,回首到扑倒在地的萧藏,脑中还是有几分荒唐之感,这个维护太子,处处与他作对的家伙,如今这么轻易的,就在他的脚边拜服了现在到这人卑躬屈膝的模样,还是有些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