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白根本没想到他好不容易从那个学院逃出来,终有一天还会经历相同的折磨。
迫于各种形式上的压力,桑白还是选择了为五斗米折腰。
他只能劝诫自己,只给唐淳开特例,而且只这一次。
在唐淳念出最后的“一”之前,桑白生无可恋地后退了半步。
做个动作不过几秒钟的事
这没什么、这没什么
桑白在心底疯狂宽慰着自己,双腿却已经摆开,左手往地面撑去。
长达两年的封闭式学习,即便内心没有刻意去回忆过,身体也已经有了肢体记忆。很快,他的双腿就已经张开成大字形,手背弓起,抓稳地面后,左脚朝右脚的方向扫去。
在快触碰到右脚脚跟的前一秒,右腿猛然向上踢高,紧接着左腿跟上,直到双脚几乎同時腾空
他的腰背挺直宛如劲松,在空中仿佛靜止了三秒后,右腿才往斜后方回到刚才起步的位置,最后再用双手撑起整个身体,一个跃起便稳稳站立。
桑白这套动作行云流水,修长笔直的双腿在空中比划了一个浑圆的圈,仿佛优美遒劲的绘画作品。如果此时此刻是体操比赛的话,评委一定会给他打个满分。
不过太久没练,虽然是基础动作,但还是把桑白折腾得气喘吁吁。
他站在原地,喘着粗气俯视唐淳,这样的角度微妙到他几乎能够把唐淳睫毛颤动都得一清二楚。
令桑白很奇怪的是,在他做完动作后,唐淳的嘴角似乎就没下来过。
似乎对他刚才的表演十分满意。
不过唐淳本来就是个奇怪的人,有任何异乎常人的举动和表现,也完全不值得探究。
想了想,桑白还是丢出一句“做完了”,意识到这句话的歧义后,他又抿了抿嘴补充道“托马斯全旋,我做完了。”
翻译过来就是你是不是该履行你的承诺了。
唐淳还保持着那副微醺的模样,脸颊逐渐潮红,加上嘴角带笑的缘故,他现在起来和平日里说一不二的冷肃形象倒是大相径庭。
虽然不愿承认,但桑白确实觉得唐淳这样起来亲切多了。
又或者说,可多了。
不知过了多久,亲切可的唐先生才恍然想起来似的应道“嗯说吧,你想要什么”
突如其来的应允让桑白大脑空白了一瞬。
唐淳的语气像是无论他提出什么条件,都会直接答应一样。
这让桑白有些出乎意料。
他没想到一个简单的动作竟然真的可以换来毫无条件限制的奖励。
如果时间提至半个多月前,桑白可能会毫不犹豫的出口让唐淳放他走,并且庇护他永远不被父亲找到。
但现在,尽管这句话反反复复在脑海中映现,桑白的嗓子却像被什么密集的网糊住了一样,怎么也说不出来。
以他的心智,完全意识不到
其中的缘由是什么,只觉得奇怪又矛盾,却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