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纸条让千元的心里莫名升起来一丝兴奋,她自打进到这副身体里,还没什么机会接触侯府外面的人。
晚上,她佯装身体不舒服,早早回屋躺着。
睡下后,她听着小春和荷花在外间低声交谈的嗡嗡声,不禁为晚上的访客担心起来。字条上的语气有一种志在必得的笃定,但ta要如何跨越层层阻碍进到房间来呢
子时,小春讲过子时是各处换班的时间,守卫要相对松懈一些,ta挑的时间从理论上来讲是最完美的。
不过,这暖阁是房中房的设计,ta能顺利进来吗
脑中有事,越琢磨越清醒,本想提早打个盹的千元现在睡意全无。
度日如年地熬过几个时辰后,听得小春对一个人低语,随后脚步一转,往暖阁这边过来。
千元准备吓吓她,便赤脚下床踩在地毯上溜到门后,等门被推开后,她瞪眼伸舌头从门后面跳出来“bang”
小春果然被结结实实吓了一跳,整个人大叫一声跑出门外。
千元得意,刚想大笑,门外忽地伸出一只大手抓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用力将她的两只胳膊反扭在身后,力气大到疼得她的眼泪瞬间飙出来。
“疼疼疼”千元哭喊,“小春我跟你开玩笑呢快放开我,我胳膊要断了”
小春听出声音,急忙跑过来说“壬先生,搞错了,不是歹人,是夫人”钳制千元的人闻言,慌忙松手,连声道歉“抱歉,我还以为是坏人。”
千元歪曲着两条胳膊,眼泪汪汪地打量一眼面前的壮汉,转向小春哭道“我胳膊没知觉了。”小春来回抚着千元的胳膊,抬头问壬远“先生,这可怎么办”
一脸正气的壮汉此时满脸局促,眼睛不敢千元,偏过脸尴尬地说“我一会儿给她。”
说完,李娘子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小春,你怎么了”
小春脸色一变“王娘子和荷花说会帮忙拖住李娘子的,这可怎么办”千元眼床,连忙招呼壬远“快快快,躲床上,被子蒙头,把床帐放下来。”
壬远稍作犹豫,点着腿向床上躲去。
小春拽拽千元“您怎么能让男人睡您的床呢”
千元听着李娘子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用头撞撞小春的额头小声说“哇,他睡我床,和被人见深夜我和他共处一室,哪个后果更严重”说完她挪到桌边坐下,李娘子进来后见小春在给千元按摩肩膀,便笑道“夫人怎么还不睡”
“我睡得迷糊,起来去净房,晚上洗漱时水洒地上了,没注意踩上去滑倒,扭到手了。这丫头进来见我躺地上,吓了一跳。”千元吸吸鼻子,脸上的眼泪还没干,着有些滑稽。
李娘子忍着笑意问道“要不要去请个大夫,要是伤到骨头就不好了。”
“不用不用,就是有些疼,一会儿擦点药酒就行,这么晚就不折腾了。如果明天还疼,再找大夫吧。”千元扯个笑脸,“晚饭时听荷花说,你们晚上在准备过年的东西辛苦了。”
“只是着缺什么,列出单子而已,不辛苦。”李娘子低头往外退,“那夫人早点休息。”
李娘子走后,壬远从床上下来,和小春一起向千元解释。
昨天千元被杜磊沅那样抱着回来,让小春十分生气,她觉得千元说得对,没有掌握足够信息的人只能被动地接受情况。
因此,等千元睡着后,她去小厨房让一直等待千元苏醒的王娘子回家,顺带乔装成王娘子的帮厨出了府。
出府后,小春跑到壬远的武馆说明情况,并将千元写的信和画交给他,之后她又回到王娘子家里,翌日天没亮就和王娘子回到了侯府。
小春是打算吃完早饭再告知千元这件事,但前院的管事来回话给耽搁了。
那个小木筒本来是要交给小春的,但早上她被千元派去陪杜金轩上课,王娘子怀揣着木筒心里不踏实,想着小春是为千元做事,便借口滚汤圆将千元叫去厨房,递交小木筒。
千元揉着肩膀问小春“王娘子为什么要帮我们”
“她说夫人待下人温和,从不无故刁难,饭食可不可口都会吃干净,她作为厨娘,做的食物被认可,感觉高兴,她愿意帮您。”
“她就没问你为什么要出府”
“没有,王娘子说这些事她知道的越少越好。”小春倒好水,“夫人,您和壬先生谈,我出去守着。”
千元虽然不大情愿,但考虑到站岗是件必要的事,就让她去了。
“壬先生是也是王娘子带进来的”
“嗯,混进运菜的队伍。”壬远手放在膝上握拳,“刚才真的很抱歉,我在帘后,只听到小春大叫,以为屋里进贼了。”
“这个你不用太在意,没关系的,现在已经不疼了。”千元惊奇地着壬远,这人个子奇高,坐着都比千元高出半个身子,目测得有一米九,加上皮肤黝黑,目光锐利,活脱脱一个黑面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