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彩芽和曹卓相视一愣,都是一脸迷惑不解。
杨彩芽心中隐隐升起股不好的预感,转身就往外走。曹卓忙对大郎喊了声“别分心”,便大步跟了上去。
权氏已经急忙跑出厨房,边应声边打开院门,跟在后头的翠花清门外站着的人,不由责怪道,“你这么急匆匆的干什么拍门拍得十万火急似的,倒叫我们吓了一跳”
英儿收住拍门的手,有些讪然的笑笑,眼中却满是焦急,喊了声“权婶婶”,就跻身进门,拉着翠花解释道,“我这不是急着来报信吗。”
报信
杨彩芽闻言眼皮一跳,见是英儿才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只见英儿视线扫过站在台阶上的杨彩芽和曹卓,落在身旁的权氏身上,脸上似乎稍微安心,随即便不带歇口气的说出缘由。
“刚才村尾那边的骚动你们也见了吧。每年一到收粮食的时候,那王赖子家准得闹出点事来这回在方举人家的地头浑水摸鱼不说,居然把贼手伸到了小鱼家的地里小鱼他爹是个和气不吵的,她大哥大嫂却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揪着王赖子人赃并获,把被偷的粮食抢了回来。没想到那个王赖子脸皮真是一年比一年厚非说小鱼大哥拿回去的有一大半是方举人家的,方举人都没发话,那些粮食就算是他家的东西”
“方举人家的管事倒是露了面,却是懒得和王赖子攀扯,只想息事宁人。这下倒好那王赖子还当自己有理了明着开始抢粮袋,把他家那个懒婆娘招了来,两个老不要脸的一顿闹腾白白耽误附近田里的农活你说气人不气人”
“小鱼哪里服气,转头就要去请村长里正评理。却被王赖子家那个混不吝的六郎拦了下来,嬉皮笑脸的尽说些难听的话两家正闹得不可开交,也不知是哪家孩子喊了句王六郎早偷过方举人家的粮食了,王赖子这么懒,怎么会舍得力气再偷一次,这些都是小鱼家的粮,这下方举人家的管事也变了脸,王赖子两口子更是呼天抢地的嚎真是恶心得够呛”
“我站在人群外头,见王六郎阴沉着脸,着吓死人了就多留心了他两眼,怕小鱼离他近吃亏。谁想到他突然不声不响的悄悄钻出人群,带着那个野猴子似的侄子一道,我瞅着竟是朝杨家去的,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就赶紧过来跟你们说一声。”
她和大郎撞见王六郎偷粮食的事,并没有特意对其他人提起过。
她本想留着这事,日后再搬出来摆王六郎一道,如今听来,这招似乎行不通王赖子一家不愧名声在外,听这架势,竟然是一点不怕被人捉着
那王六郎着就是个心思阴险猥琐的,难道是那头找不回场子,直接把这笔被人揭穿的账,算到了自己和大郎这两个目击者的头上
果然是不讲理的无耻小人
想到刚才他对自己的污言秽语,还不知他找到自己头上,是另外盘算着什么龌蹉心思
杨彩芽深深吸了两口气,露出个讥诮的笑容,掏出小册子快速写字,曹卓低头辨认,将写着杨彩芽大郎如何撞见王六郎偷粮的事念了出来。
翠花反倒镇定下来,不屑冷哼,“别说不是彩芽大郎说出去的,就算是又如何又不止她们撞见过,其他人也是知道的,难道我们反而要替他遮掩这事就是放到村长那里去说,也没有让他胡乱赖到我们家头上的理”
英儿忙赞同点头。权氏想到王赖子一家的无赖做派,却是皱起了眉头。
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冷冷怪笑,“哟,小丫头片子原来躲在这儿呢。啧啧,这村东的哑巴村西的傻子,什么时候做成对儿了怪不得不给小爷好脸色,原来是哑巴对傻子,小娘子芳心已经许出去了”
王六郎边说边伸出黑黄的脏手,胡乱拍了拍侄子的头,“还是你小子机灵,发现英儿鬼鬼祟祟的跟着咱们,否则咱们也不能半道反跟了过来。”
英儿又是愧疚又是气愤,到底说不出骂人的难听话,只朝王六郎脚边唾了一口。
王六郎躲都不躲,猥琐的目光在杨彩芽和曹卓身上来回扫。
权氏皱眉上前,挡在众人身前,完全不理会王六郎的自说自话,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这位小兄弟找谁有什么事”
王六郎一愣,只觉得这位向来温声细语的权氏,神色竟是少有的锐利。
就连那一贯温和得模糊的笑脸,此刻着竟有种说不出的冷然。
“权大娘,我找的是杨家人,你还是别胡乱出头的好。”王六郎收起怪笑,阴沉的目光盯着权氏身后,“哑巴上次跟着你的那小子呢小小年纪嘴巴倒是大,你们见什么了就往外乱囔囔现在有人说我偷方举人家的粮,你们两个跟我去和村人说道说道。替小爷我正正名”
“你们倒是长了四只神通广大的通天眼,见我背着粮袋就能认出是方举人家的粮了要么你们跟我去家里认认粮食你们跟哪家死孩子告的密啊”
“还是说你真的上小爷了怕没机会和小爷搭上话,拐着弯子要和小爷我扯上关系呢哦不对,你个哑巴也无法搭话,小爷亲自来了,给你机会和小爷亲热亲热。还跟那傻子站一块儿做什么”
低级的话语配着桀桀怪笑。
杨彩芽只觉得跟吞了只苍蝇一样的恶心。
小人就是小人,除了会恶心人言行龌蹉,还蠢成狗
说的话前言不搭后语,逻辑混乱,简直是自己给自己挖坑不打自招
她要是真跟王六郎直接对上,简直是侮辱自己的智商
杨彩芽气极反笑。
见翠花眼睛都气红了,忙迅速伸手拉住她,不让她出头,只噙着冷笑着王六郎所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她们只要不接话,任王六郎疯狗一样乱吠,全当是噪音暂时忍忍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