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最是迷信,不会轻易发毒誓。
柳氏这话一说完,王老头的头垂得更低了,就是满心不甘愤恨的王媒婆,也只是张了张口,反驳不出半句。
翠花着柳氏这副大义凌然的模样,心中松了口气之外,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顾着白叔和大郎,彩芽本就只想让白叔教训柳氏一顿作罢。
现在柳氏自己把自己牵扯到明面上,彩芽却也只能尽力帮柳氏转圜两家名义上是同乡,白叔和大郎还要做人,不能因为柳氏就害了白叔一家子。
也好在,柳氏虽小气计较,又没见识,到底不是真黑心,不管他人死活的恶毒之人。
翠花垂下眼,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缓缓开口。
“白叔这几年没少帮衬家里,大郎又是个可人疼的,这事柳婶子虽是糊涂了到底也不是真心要害我,今天虽闹得难,也算是替我出了头。白叔待我们好,我也敬柳婶子是长辈,就是在大郎的面子上,这事就算两清了。”
“如今柳婶子也是下有小的人了,以后还会添丁进口,还望柳婶子以后做事能三思而后行,多和白叔商量商量,再不要被有心人蒙骗,做下错事。伤的是我们两家的情分,毁的是自家的前程。”
这话说的直白不留情,劝的是柳氏,打的却是老王家的脸。
柳氏着王媒婆气得身子都微微颤抖,心中说不出的得意,眼角吊得老高。
却是搜肠刮肚也想不出接什么话好听,只得顺着翠花的话,拿大郎说事,“翠花说的是,说的是。我家大郎是个懂事孝顺的,今天为了护着我这个做娘的,摔的那一跤可心疼死我了。也是我没用,连个半大的孩子也护不住,叫恶人得了手”
翠花闻言目光微闪。
村长和里正却不愿再节外生枝,王里正接口道,“不必说旁的事。大郎孝顺,是全村人都到的。你虽是后头进门的,也要好好疼教养大郎。母慈子孝,你家男人舒心,也不枉杨家心疼大郎。就是村里人着,也只有称赞的份儿。”
柳氏连忙点头,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母慈子孝怎么就绕到这上头了
只是想着能彻底和王媒婆划清界限,又不用因杨家的事,而遭村里人唾弃,心里又高兴起来。
“里正说的是。”柳氏腆着脸笑道,“大郎如今跟着彩芽和翠花读,我心里也是高兴。原是怕我再上门,打扰杨家清静。如今我算是清什么人能来往,什么东西就该绕着路避开”
说着瞟了王媒婆一眼,转头对翠花笑道,“你白叔不在,我原就是个做惯粗活的,往后我来接送大郎,帮着你们打水砍柴,也算是我一点心意,一点心意。”
这是她原就打算好的。
就算杨家和村里能大事化小,等自家男人回来,少不得又得吃一顿排头。
不如自己出些苦力,和杨家拉近点关系。
到时候若是杨家愿意帮着说两句话,自己在自家男人面前,多少还能抬起头来。
柳氏心中盘算着,屏息等了片刻,见翠花终于淡笑着点头,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王村长和王里正一听,才知杨家两个孩子都是读过的,怪道这翠花小小年纪,说话做事都有理有据,心中不禁暗暗点头。
王村长这才开口又敲打柳氏几句,摆手让她先回家去。
翠花便说待会儿要去请许郎中,让大郎也一道,柳氏忙揽下请郎中的事,转身离开。
少了柳氏这个呱噪的,厅内又有短暂的死寂。
见翠花抿着嘴不开口,王里正只得向王老头,轻咳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