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灯结彩,游廊画屏,叠石理水,寒梅越墙。
尽管此刻的四季馆一片萧瑟,结合脑海中的记忆,却能想象出往日里秦楼楚馆、夜夜笙歌的红尘景致。
刹那间,恍如隔世的抽离感油然而生,而冬夜跗骨的严寒又无时不刻都在提醒着他,眼前的一切皆是真实。
唐俊和不仅辜负了林婉儿,同样辜负了如此良辰美景。
而这一切只为踏上命途,成为术士。
自然而然地,赵曜想起三名死者狰狞却毫无痛苦的遗容,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他们眼中那洋溢的渴望,是对所谓超凡脱俗的肆意憧憬。
于是,一直埋藏在心底的问题脱口而出:
“子安兄,凡人究竟如何才能成为术士?”
夏启良愣了愣,下意识望向天边熠熠生辉的岁星,而沐浴其辉的赵曜,剑眉星目神采昌盛,百会穴与两侧的肩井穴霎时燃起炽烈灯焰,犹如谪仙降世。
();() 与初见时的纨绔浮夸相比简直判若天渊。
“还魂借气,果真成格了。。。。。。。”
听着这神叨叨的呢喃,赵曜有些莫名其妙。
许是环境的缘故,从清婉阁出来后,只感觉神清气爽,劳神费心后的疲倦不知不觉间荡然无存。
见夏启良驻足原地久久未动,便在他眼前晃了晃手。
“子安兄?”
回过神来的夏启良眼神显得有些复杂。
“术士之道并非你想象中那般光彩,行走在神鬼伏行的世界,终日面对邪魔外道、术士僭乱,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停停停!”
赵曜翻了個白眼,“我就想问你,咱有资格成为术士吗?我知道你们术士神通广大,想必对资质要求极高,我要是不符合你们的条件,就老老实实当我的富家翁去!”
对此赵曜并未抱有希望,毕竟人家高官贵胄都没能踏上命途,自己一介商贾又何德何能。
不如想想在这个时代搞什么最赚钱,香水?香皂?玻璃?军工?
却不料峰回路转。
“景阳兄不必妄自菲薄,于你而言,登途授箓已是唾手可得。”
。。。。。。。
望着喝下孟婆汤的林婉儿躺倒在地不省人事,唐世丰无动于衷,他知道这是钦天监用以愚民的手段,意在维护社稷安稳。
轻轻将爱子合眸后,他沉声道:
“司隶大人,还有一事我尚未明了。”
梁雨田对着窗外高举画轴,先前的白隼疾驰掠过,随即他拍打着手上的灰尘,说道:“唐大人不妨直言。”
“赵曜一介纨绔,终日吃喝嫖赌,从哪获悉这般学识?您不觉得奇怪吗?”
回到座位,轻抿一口热茶,梁雨田老神在在道:“在这泱泱大炎,常人神游仙境以获才知的奇闻轶事时有发生,许是赵公子因此通了宿慧。”
“可赵曜并非术士,与我儿共处一室,为何唯独他能幸免于难?”
“他命格特异,自有福星相助,大难不死也不违常理。”
“难道您就没有怀疑过此为招魂邪术所致?”
“呵呵,这就不劳大人费心了。”
闻言,唐世丰目光一凛,语气不再沉稳:“赵曜没有喝孟婆汤,看来他是入了钦天监的法眼?”
梁雨田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