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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胤禵出塞（第1页）

塞外的夜，墨色浓稠得仿若能攥出水来，营帐错落分布，若曦裹着一件厚厚的披风，蜷缩在矮几旁，全神贯注地翻看着一本茶谱，身旁炭火盆里的炭火时不时“噼啪”迸出几点火星，为这寂静添了几分声响。

忽然，一只手从身后轻轻拍在她背上，若曦头也不回，嘴角噙着一抹嗔怪的笑意，随手挥了挥：“玉檀，莫要调皮，没见我正忙着呢。”等她转过身，映入眼帘的竟是胤禵那张带着几分风尘却笑意盎然的脸，惊得她瞬间瞪大双眼，手中茶谱“啪嗒”掉落在地。

“十四爷！你……你怎会在此？”若曦慌忙起身，声音因震惊而拔高，又赶忙捂住嘴，生怕惊动旁人。胤禵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目光中透着顽皮：“嘘，别嚷嚷，我可是费了好大周折才躲开那些个巡察侍卫溜进来的。”说罢，他大剌剌地在矮几旁坐下，顺手拿起桌上半块干粮就往嘴里塞。

若曦惊魂未定，拉过胤禵上下打量：“你疯了不成？私自出塞，这要是被现，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胤禵满不在乎地嚼着干粮，含糊不清地回道：“顾不得那么多了，我此番前来，是有事求你帮忙。”

若曦一怔，挑了挑眉：“我？十四爷神通广大，还需要我这么个小女子帮衬？”言语间虽是打趣。

胤禵咽下食物，拍了拍胸口顺气，若曦连忙递上茶水，胤禵从怀里掏出一支精美的玉钗，在若曦眼前晃了晃：“瞧瞧，这是十哥让我带给你的，他可惦记着你呢。”

若曦瞥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扬：“就他花样多。”胤禵接着又郑重其事地拿出一封信，递到若曦面前：“还有这个，是你姐姐给你的。”

若曦眼睛一亮，忙不迭接过，手指轻抚信封，眼中满是思念。她小心翼翼拆开封口，展开信纸，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看完信，若曦抬起头，笑容灿烂：“好嘛，十四爷，冲着姐姐这封信，我也得帮你。你且先休息，我去给你打点打点，弄些吃食和热水来。”

胤禵环顾营帐，微微皱眉：“在这儿歇着，你可方便？”

若曦耸耸肩，毫不在意：“无妨，你就将就歇着吧，这荒郊野外的，难不成你还想去别处？”说着，她手脚麻利地收拾干净。

胤禵也不再推辞，侧身躺倒，长舒一口气：“这一路奔波，可累死我了。”

若曦调侃道：“谁让你胆大妄为，自个儿找罪受。”她转身欲出营帐，又回头叮嘱：“十四爷，你且安心歇着，千万别乱跑，我去去就回。”

出了营帐，寒风如刀，割得人脸生疼。若曦抱紧双臂，快步走向伙房方向。一路上，心思纷乱如麻，这十四爷果然如上一世一样跑到了这来，只这一次决不能在让他如此鲁莽了。

待若曦端着吃食回到营帐，胤禵已沉沉睡去，呼吸均匀，脸上还带着几分孩子气的疲惫。若曦轻手轻脚放下东西，又往炭火盆里添了几块炭，才静静坐在一旁，烛火跳跃，映照着二人身影。

次日清晨，阳光穿透云层，洒下几缕微光，给营帐镀上一层金边。胤禵悠悠转醒，睁眼便瞧见若曦趴在矮几上熟睡的模样，心中一暖。他轻手轻脚起身，不想还是惊醒了若曦。

“十四爷，你醒啦，趁热吃点东西，一直给您温着呢。”若曦揉了揉惺忪睡眼，忙将热粥端到他面前。

胤禵接过，大口吃着，边吃边问：“若曦，今日可设法帮我见到八哥？”

“我晚些去奉茶，会告诉八爷。”若曦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十四爷，您千万别掺和官员调动那档子事儿，朝堂局势诡谲，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胤禵原本闲适地靠在椅背上，听闻此言，猛地坐直身子，眼中满是震惊与狐疑。

“若曦，你这话从何说起？”胤禵瞪大双眼，紧紧盯着若曦。“这等机密要事，你怎会知晓？莫不是你听了什么？”他心中暗自思忖，官员调动一事尚在暗中筹划，知晓的人寥寥无几，即便自己身边亲信，也都是守口如瓶，若曦怎会突兀提及？

若曦轻叹一声，避开他探寻的目光，走到烛台前，手指轻轻拨弄着烛芯，让火焰稍稍稳定些。“十四爷，您别管我如何得知，您只需信我，此刻抽身，还来得及。”她的声音轻柔却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胤禵霍地起身，几步跨到若曦面前，双手握住她双肩，力道不自觉加重：“不行，若曦，你今日必须给我个说法。这关乎重大，还可能牵连诸多兄弟，你若知晓什么隐情，定要如实相告。”他心急如焚，额上青筋微微凸起，此事牵涉甚广，稍有不慎，多年筹谋将付诸东流，他怎能不揪心？

若曦肩头吃痛，却并未挣脱，只是仰头望着胤禵，目光澄澈而真挚：“十四爷，我明白您一心想要有所作为，为八爷肝脑涂地，可有些漩涡，一旦卷入，脱身太难。我不能眼睁睁看您涉险，您就信我这一回，莫要再追问，权当是为了自己，为了在意您的人，而且不要与四爷为敌，他心里是有你的。”

胤禵与若曦对视良久，见她眼神决绝，心中虽满是困惑，却也知晓若曦定有苦衷。他缓缓松开手，后退一步，神色复杂：“若曦，我虽不知你为何如此笃定，但我信你。此次我来塞外只是告诉八哥有几个自己人被调换了，让八哥有些准备，你放心我绝不做任何冲动的事。”他没有说下去，那未尽之言，仿若沉沉阴霾，笼罩在二人头顶。

若曦微微点头，神色稍缓：“十四爷放心，今日我就知会八爷，让你们一见。”说罢，她轻轻拍了拍胤禵肩头。

帐外寒风呼啸，吹得营帐簌簌作响，似在催促着什么，又似在出警示。帐内二人相对无言，各自怀揣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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