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珣在墨府大门口大战他伯伯伯夫的事,很快便传得人尽皆知。尤其是墨珣伶牙俐齿,说得墨家毫无招架之力,更是被广为传播。
以致安秀才一到“墨府”便让墨珣伸出手来,安秀才揪着他的指尖,拿着戒尺在他手心里狠狠打了三下。
“啪”
“啪”
“啪啪”
一下打得比一下重,最后一次戒尺也应声而断。墨珣狠狠“嘶”了一声,最后“哇”了一下,这才赶忙咬紧了唇瓣。他手心里火辣辣的疼,不能握拳也不能攥紧。墨珣甩了甩,显然是想让它凉快点儿。
戒尺是那种削得薄厚适宜的竹片,这种打起来疼,威慑力也够。竹片韧性足,能打断也是安秀才厉害。
墨珣一张脸皱成了一团,疼得直抽凉气。他一见着安秀才,便从他的黑脸上出了自己今日的遭遇。
“疼吗”安秀才低头着把手藏在背后直哆嗦的墨珣。
墨珣那股痛劲还没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不停喘着粗气。额上和鼻尖都冒出了汗珠,鼻翼也扇动着,显然是疼得厉害了。
现在是深秋,原就凉,而墨珣这么一忍,身上的汗就直冒个不停。
“疼就好。”安秀才这才把手里那截断掉的戒尺丢到了桌上,他双手背在身后,在墨珣眼前缓慢地来回踱步。“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
墨珣额上青筋跳了跳,好不容易从牙缝里挤出了“知道”两个字。
安秀才步履一顿,“知道”面带疑惑,眼睛一张,“那你倒是说说为什么。”
“无非是说我逞凶斗狠,不敬长辈。”墨珣低着头,道理他都懂,可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如果还在徽泽大陆,他定能让这些人永远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既然知道,又为何明知故犯”安秀才着墨珣黑漆漆的脑袋,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在家里听说这事的时候,第一时间也是觉得墨家那些人龌蹉得很。但一冷静下来,他就觉得墨珣这么处置不妥当了。
“先生。”墨珣抬起头,毫无畏惧地对上了安秀才的眼睛,“墨府既然称为墨府,那么我。”墨珣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我就是当家的。家里人被欺负了,我不出面,难道要让我爹爹孤身面对”
墨珣梗着脖子,嘴也扁了,“弟子,入则孝,出则弟1,可他们配吗”
“不知悔改。”安秀才又伸手去抓那断了的戒尺。
“先生且告诉我如何改,再打不迟。”墨珣安秀才又想打他,忙往后退了退。他又不是傻的,难道还站着让人打
安秀才刚拾起戒尺便又丢掷在一旁了,主要是断了的戒尺太短不趁手。“你错不在此。”
墨珣一愣,眨眨眼,不太理解安秀才的意思。
“逞匹夫之勇罢了。”安秀才只有这时候才觉得墨珣确实年岁尚小,当然,这事若是让墨珣知道了,恐怕还得生气。
墨珣因为活得太久,糟心事遇得少,日子过得顺风顺水,所以才会越活越回去。成了“九渊元君”后,任谁都捧着他敬着他,他耍小性子闹脾气,连掌门都管不住他。
“古之所谓豪杰之士,必有过人之节。人情有所不能忍者,匹夫见辱,拔剑而起,挺身而斗,此不足为勇也。天下有大勇者,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此其所挟持者甚大,而其志甚远也。2”安秀才用力敲了敲桌面,“听得懂吗”
墨珣讷讷地点头,“懂。”
安秀才好整以暇地等着墨珣继续说,墨珣咽了口口水,把自己译出来的白话说给安秀才听。
“那现在,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吗”
“不够沉稳,不够隐忍。”
“还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