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什么都没发生。
不仅这一夜,第二天也一切正常。
和上次一样,落月山庄的弟子送来了早饭,有粥、蒸蛋、蔬菜,还有一碟子点心,是很稳妥的安排。
()“府上究竟是谁出事了?”商挽琴试着问。
弟子摇头,缄口不言,行礼退下。
用过早饭,又等了一会儿,才有羽林军的人过来敲门,说王爷让大家去“月落乌啼”集合,也就是上次召开宴席的园子。
不光是他们,路上还碰到了其他宾客。到了园子后,陆陆续续又来了一些人。
人到齐后,羽林军就将出入口看守起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有人忍不住道,“难不成把我们当犯人?”
没人回答。那些羽林军一个个都像打磨光亮的秤砣,留给大家沉甸甸的沉默。
再过片刻,他们忽然分列两行,齐刷刷行礼,口称“王爷”。与此同时,两道人影走了进来。是李凭风和李棠华。
那两人都身着大周皇室礼服,广袖飘逸,色彩庄严又不失明亮。但他们一个满脸忧郁、心事重重,一个眉目低垂、只看地面,和众人预想中的嚣张截然不同。
商挽琴盯着他们,尤其盯着李棠华左臂上绑的一根白色布条。仿佛察觉到了她的目光,皇太女的头略偏了偏,飞快地看来一眼。
“诸位……得罪了。这全是我李某的不是,我先给大家赔罪。”
李凭风刚一开口,就叹息了一声。他面上那忧郁之色愈发浓重,好似牡丹垂首,风采令人折服。
众人积累了一整天的不满,不觉消散了许多。
“王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有人大着胆子问。
李凭风望着他们,还是那温和又忧郁悲苦的模样,叹息道:“半个月前,落月山庄有叛贼作乱,贼人虽已伏法,赵庄主……却不幸遇害!”
短暂的沉寂。
继而是炸锅般的惊呼。
商挽琴低声说:“半个月前?那不正好是……”
她想跟乔逢雪说两句话,却见他神色奇异。他仿佛有些惊愕、有些迷惑,继而他沉下脸,目光冰冷至极。
“兰因会!”他冷冷地吐出这一句,“果真该死。”
商挽琴沉默片刻,咽下话语。她抬起头,正好遇见李凭风的目光。
隔着人群,他的目光准确透过来。刹那间,那张忧郁悲苦的脸上浮出一点耐人寻味的笑容。
下一刻,李凭风就看向其他人,忧郁又庄严地说:“落月山庄是皇室姻亲。亲人遭难,我如何能坐视不理?这才急忙带人前来。”
“诸位稍安勿躁,从前落月山庄如何聚会,今后都照旧……”
李凭风没有再投来目光。刚才一瞬间的笑容,就好像梦幻泡影,只是商挽琴的错觉。但她知道不是。
她没有移开视线。她一直回视着李凭风,一直一直。
……
李凭风兑现了他的诺言。
次日,落月山庄召开宴席。虽然刚办完白事,山庄弟子都还在服丧,菜色也少见荤腥,但宴席毕竟是召开了。
李凭风理所当然地接过主人的职责,主持起宴席来。
和上次一样,玉级驱鬼人坐在上首,乔逢雪拿出在沙漠中取得的骨牌,向人们展示,也免不了说一番“若得九鼎、必以天下为重”的客套话。人人都笑脸相对,口说“期待期待”,实际每一个人都转着眼珠子,打着私下的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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