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约约又透出两分委屈与无奈。
鹿呦慢半拍地反应过来,总这么追问,确实显得她很不想的样子。
“不用,就是我认床,头两天会睡得比较晚,还有我睡觉特别特别不老实,担心会影响到你的睡眠。”
月蕴溪牵唇笑道“能不老实成什么样”
那语气听着,似是不太信两个“特别”的程度。
又像是,无论有多不老实,她都能纵容。
鹿呦说“会踢被子、滚床单。”
尾音骤然收住。
“滚床单”月蕴溪重复。
把疑惑轻轻咬出暧昧。
鹿呦清了清嗓子,干巴巴地解释“口误了,是睡成对角线,从左边滚到右边,有时候还会滚到床底下。”
月蕴溪低笑了声“没事的,我睡相也不怎么样,一起滚。”
鹿呦朝月蕴溪瞥扫了眼。
刚好走到奶奶身旁,奶奶没头没尾听见一句“一起滚”,接茬问“一起滚什么”
这话接得奇妙。
不问谁和谁滚哪儿去,而是问一起滚什么。
对应她之前的口误,仿佛在将已经稀薄的暧昧又聚拢起来,捂得浓稠。
鹿呦噎了一下,没吭声,下意识地向月蕴溪。
月蕴溪刷房卡的动作也是一滞。
在“咔哒”一声响后,她推开房门,轻描淡写地说“没什么。”
奶奶没追问,注意力落进了门后的四合小院里,“欸着还挺不错的。”
说着,挽住黎璨阿婆的胳膊进去转了一圈。
白墙灰瓦,简洁中带着古朴气韵,庭院中间种了棵石榴树,枝干弯弯曲曲延伸到观景露台,枝叶间稀疏挂着一两颗泛青的石榴。
树后的正房是双人卧室,西面是间玻璃房,带小厨房和洗衣间,东面则是鹿呦她们入住的那间大床房。
“梨子等会儿过来帮她阿婆收拾,你先帮奶奶弄吧,那边交给我就行。”月蕴溪将行李箱推进门问,“有什么要我带过去的么”
没听到回应,月蕴溪转过身,薄薄的眼皮撩起来,鹿呦木着脸跟进门,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叫了她一声“呦呦”
鹿呦倏然回过神“怎么了”
月蕴溪耐心地把话又重复了一遍。
鹿呦将搭在左肩头的背包拿下来递了过去。
月蕴溪接过,搭放在自己的行李箱上,似是随口一
问“刚刚在想什么”
想了挺多,有的没的。
但都不好说。
鹿呦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拉杆。
她其实是想说“没什么”,可话到嘴边,她忽地回忆起几分钟前月蕴溪敷衍奶奶时说了同样的话,于是一开口就成了“在想你居然也睡相不好,挺难想象的。”
这算是她那几十秒的胡思乱想里,最没有隐秘意味的一条。
当然只是她的自认为。
这种自认为就像是蝉鸣后短暂的停顿。
不过几秒,就又被调调更高的一声给覆盖。
“不用想象,晚上就能体验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