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司承拄着手杖,说要下楼做早饭的时候,祁嘉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问“理事长,您要吃什么我现在给您做。”
霍司承却一步步走下楼梯,“不用。”
他腿上的夹板还没拆,行动仍然困难,好在他平衡能力优越,且臂力足够支撑,祁嘉然紧紧跟在他后面,眼睛盯着霍司承的手杖,霍司承每下一层台阶,都把他吓得心惊肉跳。
“您要亲自给钟先生做早饭吗”
着霍司承走到厨房里,卷起家居服的袖子,祁嘉然终于反应过来,他脸色僵了僵,试探着问“要不您指挥,我来做吧。”
“不用。”霍司承还是这句,他熟练地从冰箱里拿出食材,放到水池里。
祁嘉然从没过这样的霍司承,不是新闻里叱咤风云的未来总督,而是花边新闻里常调笑的“百忙之中仍不忘洗手作羹汤的理事长”。
祁嘉然突然开始怀疑他这几日的判断。
他如影随形地跟着霍司承,试图提高自己的存在感,他频繁地问霍司承要不要喝水,要不要休息,都被霍司承拒绝。
“理事长,先把药吃了吧。”
霍司承这才抽出半分钟,接过祁嘉然手里的水杯,吃了治疗神经受损的药。
“把奶粉罐拿过来。”霍司承说。
祁嘉然按照吩咐把霍小饱的奶粉罐放到霍司承手边,霍司承一边给钟息煮面一边不忘给霍小饱温奶,想到霍小饱,祁嘉然终于明白自己有一处永远比不过钟息。
钟息有一个孩子。
霍司承很这个孩子。
因为孩子,他和钟息之间就永远有割舍不掉的感情,即使两个人的关系出现裂痕,但孩子想要爸爸妈妈在一起,霍司承还是会心软,会主动求和,会撑着受伤的腿,倚在台面边缘,给钟息煮面。
就像哪怕霍振临再喜欢阮云筝给他生的霍子,就算霍子再乖巧懂事,霍振临都不会把霍子和霍司承放在同等重要的位置。
因为意义不同。
阮云筝也提过这一点,但当时她直白地问祁嘉然你想要的是霍司承的,还是未来总督夫人这个名号呢
祁嘉然低下头,沉默不语。
阮云筝说,要徐徐图之。
祁嘉然强忍着焦灼和不安,扬起笑容,他问霍司承“理事长,我来给您打下手吧,青菜我帮您洗好了,放在盘子里了。”
霍司承没有太多反应,只说“谢谢。”
他做了一碗清汤面,说是清汤,实则用料丰富,除了荷包蛋还有肉丝和虾米。
霍司承尝了尝咸淡,然后就把餐盘递给祁嘉然,说“先帮我拿上去。”
祁嘉然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也只能听话。
他在走廊里发呆,想听见里面的交谈内容,但理事长住处的隔音做得太好,祁嘉然几乎听不到霍司承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霍司承走出来,对祁嘉然说
“你昨天做的桑葚茉莉茶还有吗”
祁嘉然眼睛一亮,一句有的刚到嘴边,就听见霍司承说煮好了倒一杯给钟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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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嘉然的笑容僵在嘴边。
“那那您喜欢喝吗”他问。
霍司承扫了祁嘉然一眼,心里厌恶,但是要想利用祁嘉然这枚棋子打击阮云筝,他必须拿捏好进退之间的分寸,所以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给我也倒一杯吧。”
祁嘉然立即殷勤道“好的”
时隔二十天,再次吃到霍司承煮的面,钟息竟有些恍惚,热腾腾的雾气蒸着他的眼眶。
霍司承厨艺未减,但忘了钟息不吃葱花,不过在他骨折的份上,钟息选择原谅他。
钟息还没怎么吃,可把霍小饱馋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