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金贵结婚的时间定在了腊月初五,是个宜嫁娶的好日子。自打入冬以来就安静的白家庄也开始热闹了起来,白金贵家也开始打开大门,和村里人交往,请人帮着做新衣做新被,所有人都在热闹着,似乎已经忘记了王二妮和她的两个孩子。
穆南星是在腊月初三回家的,进门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天黑下来,刚好碰上了正要出门的严宇荷。
严宇荷惊喜的问了一句“穆大哥,你回来了”
这声音一出,其他的几个知青也陆续走了出来,一个接一个的问候着。
最后出来的是袁涛,直接问道“穆研究员,请问考试的结果出来了吗”
穆南星点了点头“五天前已经出来了。”
这话一出,院里的所有人都沉默了,穆南星只得安慰一句“好好努力,以后还有机会。”
但显然这句话并没有安慰到他们,袁涛静静的站了一分钟,走进了屋子,啪的将门一甩。
孟东媛本来在院子里拿白天晾出去的衣服,听到声音赶紧跑了过来,催促着穆南星回家“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没吃饭吧,今天晚上做了面,还有剩的,我煮给你吃。”
孟东媛将穆南星拉走,没管院子里其他人的反应。
不管什么样的考试,终归是几家欢喜几家忧。
姚威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虽然这两年没少参加,但是每次考完的成绩和别人比都差一截,原本已经不想参加了,是袁涛鼓励他再试试,所以又报了名。这一次没考中是在意料之中,但是也明白了自己未来就得一辈子待在农村。
想到这儿,姚威也没有话了,默默的转身回了屋子。
四个知青中可能最不受影响的就是何欢云了,何欢云今年刚来,考前不久才知道有这么个机会,上考场到卷子的时候,就已经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了,好在之前拉着严宇荷给自己补过几天的课,没有直接交白卷。
不过想到这儿,何欢云就记起了严宇荷,想说话的时候,才发现严宇荷竟然站在门口,呆呆地着另外一边的院子。
着孟东媛两个人转了弯,消失在自己的视眼,严宇荷心里有着浓浓的不甘,为什么总有人命好,不需要下乡,嫁一个好男人,不需要为吃穿发愁,而自己不管努力多久,拍马都赶不上。
里里外外的人都知道袁涛下功夫读,可是谁也不知道,严宇荷比袁涛下的功夫还深。以前何欢云没有来的时候,严宇荷就是一个人住的,晚上等其他人都睡着之后,严宇荷就会一个人点灯,白天更是天一亮就起来背。
虽然严宇荷嘴上一直说自己不太在乎这一个工作,但是心里,她比谁都希望能获得。
如果她考上了基地的工作,以后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能经常见到穆南星,能摆脱那些人的控制,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可是老天爷从不给自己这个机会。
严宇荷心里嫉妒着,懊恨着,双手紧握,手心被掐出了深深的印子。嘴唇死死的咬着,被虎牙咬着的地方都出血了,也没有丝毫的反应。还是被何欢云走过来拍了肩膀,才回过神来。
“大晚上的,你是准备出去吗”何欢云着严宇荷的样子,有些奇怪的问道。
“没,刚刚出门丢了些垃圾,这不是刚准备进门,就到了穆大哥嘛”,对于何欢云,严宇荷是一直保持着戒心的,脸上换上了笑脸,找了个借口,骗过了何欢云,就跟着她一起回了屋子。
知青们这边的情况,孟东媛不知道,穆南星的回家,让孟东媛和穆睿涵都很开心,一家人说着悄悄话,度过了一个安静的夜晚。
穆南星每次回来,都会承担家里的一切家务,这次也不例外。有穆南星在,孟东媛也很是放心,一觉就睡了中午。
一睁眼就到穆南星在教穆睿涵识字,阳光打在两人的脸上,让孟东媛的有些不真切,但是心里很是满足。
穆睿涵也快到了上学的年龄了,但是村子里连个学校都没有,孟东媛还有些发愁,此时到穆南星自己在教,心里有了一个想法“穆南星,你我们要不要在白家庄开一个学校,白家庄的孩子不少,像睿涵这样子的,都没去读,我已经打听过了,这边一般都是八九岁才会送去学校,前提是家里有余粮。”
说起这个,孟东媛就觉得无力,穆睿涵这个年纪正是接受一切新事物最快的年纪,但是却错失了学习的机会,这是未来花多少精力都弥补不了的。
“孩子总是要读的,你睿涵在这里待了这么长的时间,已经是耽搁了,要是在家,早就把他送到了学校了”,孟东媛说着,说起了村里的情况“白家庄的村子算是大的了,但是连个学校都没有,孩子要是想读,得去十里外的绵阳镇,每天去一趟也不容易。有些孩子,就算是想读,也交不起学费和炭火费,基本上早早的就辍学了。”
“你自己也是读过的,你知道读的重要性。我们有这个条件,就可以帮着解决这些问题。”
孟东媛越说越激动,但很快就被穆南星泼了冷水“很多时候,孩子们不愿意学习,大人们也觉得学习没用,还不如早点长大,家里多个劳力。所以只是办学校改变不了现在的情况。”
“那我们开个扫盲班不就可以了”,孟东媛想起了之前了解到的情况“而且,我听说有好些村子都开了扫盲班,就是村里的知青组织的。”
收秋结束后,余晓丽和赵凯来过,是来探望何欢云的,奈何人家不领情,只得在孟东媛家吃了一顿饭后,就走了。
余晓丽到了那个村子的时候,村里已经有扫盲班了,但是因为在准备考试,知青们没有太多的精力顾扫盲班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