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那为首的少年总归是成熟一些,知道太师府的公子可不是他们能得罪,也知此事他们根本就不占理,怕此事闹大、他们那些话真传到皇家耳朵里面。
是以他忙拦了同伴,胡乱向着那少年施了一礼后,便慌忙地滚了,生怕这徐家三公子再纠缠。
一直等着那三人走远、背影消失在视野之中,徐煜这才重新转回头来,看向亭后繁茂的灌木丛下、那一角露出的纱料。
“我,那个偷听的,你还不出来!?”
徐煜望着那露出纱料的位置叫了一声,语气属实算不上好。
虽刚刚那三个不算什么好人,但总归是非礼勿听,若是意外听见,那就该早些出来反驳那三人,而不是继续躲着听这热闹。
然而即便他叫过这一声,花木后那人却仍是没有半点动静,没有出来、倒是也没有跑。
徐煜皱着眉等了两息,见那人还是一副装死的模样、似乎以为自己只是在诈他,当即嗤笑了一声,悄悄走到那灌木边上、一脚踩住了那块纱料。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
踩住纱料后,徐煜便猛地一把扒开了树丛、伸头向下望去,却不想树丛后露出的那一张满是泪痕的圆脸,实在出乎他的预料。
“……六公主?”
遮挡在面前的树丛突然被扒开,蹲藏在其后偷偷哭着的公主、顿时被头顶的声音吓了一跳。
突然出现的少年惊得她下意识起身,这一上一下、头顶和下巴便重重相撞——
唔!
——撕啦!
少年被撞得一声闷哼、忙下盘用力稳住身形,公主却是直接失去了平衡,再次摔到地上。
这般一动,那被踩住的纱料便在两饶力道间直接撕裂,
本就委屈的公主见自己又损了衣裙、终是再忍不住嚎啕大哭,不管徐煜再如何劝慰都没用。
这一哭,就直哭到徐家之人、云妃和宫人们先后找来,游园的众家家眷也纷纷听到消息、被吸引到这儿看热闹。
公主见到母妃后,更是直接冲到其怀中哭得委屈万分,控制不住地抽搭,直哭得昏睡了过去、没出半句话。
闵思芸浑身的脏乱、和那块断裂的纱料,俨然成为了少年欺负姑娘的“罪证”。
在众饶目光下,少年犹豫了几息,看了看已经哭晕过去的公主,终是将这罪名认了下来,没有在众人面前,复述出刚刚听到的那些话。
一场游园,最后竟以少年挨了十五板子结束。
晚上的宫宴,两人一个昏、一个疼,倒是都缺席了。
事后,云妃从女儿口中知道了真相,自是羞愧万分,私下里向太师府好好赔了不是,又寻了由头狠狠整治了丁家。
而那仗义执言却被误会,又为了保护一个女孩地颜面、硬生生挨下那十五板子的少年,也从此被公主记在了心间。
此后,闵思芸顺理成章地开始追随少年的身影。
内书院中一同读书、游园会上的追逐相伴,壶矢上雕刻的花纹间藏着少女朦胧的情愫,如花笑靥和明亮的眼眸中倒映的那方身影、亦从未有过改变,
少年的徐煜一开始应付姑娘的那些不耐烦、也在一次次相处之中,逐渐习惯了她的存在。
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闵思芸也渐渐长大,但她的体态却并未得到多少的改变。
时尚且能被称之为可爱的圆润,长大后却只会惹得背后的非议愈演愈烈。
而年岁的增长,也让姑娘心中那份不同于友谊的情愫无声地蔓延壮大。
然而年少敏感的心中,周围一道道目光同样促使着自卑的种子、如野草般疯长占领了一牵
终于在十一岁一场宫宴上,又一次听到有人在背后嘲讽她的体态、嬉笑着可怜徐家三公子的话时,闵思芸哭着跑回了自己宫中,闭门不出、也不见任何人。
这一闭,便是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