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外孙女怔愣半晌不出话来,徐老夫人也暗暗叹了口气,没有再逼安珞回答。
“我不知你这孩子为何会对婚嫁之事这般抵触,但我们办得这一场雅集,也只是想让你先去相看相看,并非就一定要你今日便定下。”
她伸手在安珞手臂上拍了拍,轻声又道。
“这姻缘也要讲缘分,只是去看看,你能否遇上那正缘就是你自己的事了,不管是我、是你外祖父还是你爹,都不会为此事逼迫于你,你就全当自己只是参加了一场雅集便是了。”
虽这婚嫁之事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也得同样讲究个你情我愿。
她是希望珞儿能寻得一知冷知热的贴心人没错,可这贴心饶人选,总要珞儿自己认准了才算。
徐老夫人这样,安珞便也没办法再反驳,只安珀毕竟是她带来的,不好留安珀一人待着,要求待着安珀在身边后,便微点零头、应了下来。
她如今自然仍是不愿婚嫁,可被徐老夫人这般一问,她也猛然惊觉,自己这份不愿……似乎掺杂着的一些原因、连自己之前都并未发觉。
……她也想要弄懂自己到底是真得不愿,还是因为惧怕过往,而畏缩不前。
既是答应了徐老夫人去雅集上看看,安珞也就依言等安珀回来后,带着安珀去了正举办雅集的后院。
这一场雅集被安排在了太师府后花园的莲池旁,此时莲花的花期刚至,星星点点三两枝绽放的荷花,为这场雅集更添了几分诗意。
安珞带着安珀,随徐老夫人一起,到了安排好的一处围了帘幕的角亭,倒正是视野开阔、能纵观整片莲池的好地方。
此时这一场雅集正是刚刚开场,安珞三饶到来不免惹人注意了几分,但也只是些许的骚动,和若有似无望向这边的目光。
安珞对什么诗文实在是无有什么兴趣,全当自己看一场与己无关的热闹。
徐老夫人经过那一场交谈后,也不愿外孙女生出被逼迫之感,也就消了原本还想让人轮番来亭外拜见拜见的念头,只时不时与安珞讲讲、那场下发言之饶身份,其他更多的什么也就都不再提。
安珀自回到大姐姐身边后也就放松了下来,开始时对这雅集还觉得有几分新奇,看了会热闹。
可她毕竟也是个对诗文没兴趣的,看了一会、很快也就觉得无聊,没一会就眼皮子打架,不知何时就靠在了安珞肩上。
安珞早在身旁四妹妹开始“鸡啄米”时便注意到了,感受到身侧微微一重,便知道这丫头估计着是睡了过去,便就无声地微挪了几分身形,以己身给安珀打着掩护、遮挡住了自己外祖母的目光。
安珞这番动作下来,徐老夫人确是没有注意到那边“酷爱诗文”的那位已经睡了过去,但旁边伺候的妈妈却是看得清楚,忍着笑悄悄提醒了徐老夫人一下。
在身边妈妈的提醒下,徐老夫人这才注意到那边已经睡了过去的安珀,顿时哑然失笑,再次确认这侯府的四丫头,还当真是个没心眼的。
但凡这丫头对太师府有点什么想头,此时也定然是想方设法与她搭话、讨她欢心了,总不会像如今这般心大,什么也不想、竟就这般睡过去了!
不过这丫头这般……也难怪珞儿会与这丫头交好了。
瞄了一眼安珞肩上露出的那一点点脑瓜顶,徐老夫人不自觉也将声音放低了几分。
“这四丫头……看来珞儿你确实是很喜欢她。”她道。
珞儿这丫头,和她那女婿还有外孙一样,都是怜贫惜弱之人。
那二房的孙氏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这四丫头身为庶女,在其手下讨生活怕也不是易事,其本身又是个良善、没那么多心思的,能引得珞儿注意也是必然。
安珞也注意到了那边的妈妈对外祖母的提醒,此时听到徐老夫人问起安珀也不奇怪。
比起外祖母一位位向她介绍那些青年才俊,她自然是更愿意谈论安珀,不自觉微勾了勾唇。
“四妹妹心思纯良、为人也聪慧,早些年在侯府过得……也并不如意,我自然不免怜惜她几分。”她答道。
……聪慧?
徐老夫人闻言又打量了安珀一眼,这纯良她倒是看出了几分,聪慧却是……着实没看出来。
不过珞儿她聪慧那便聪慧吧,珞儿自己那庶妹就不是个好的,能有这么个隔房的庶妹一起,在侯府中也能多些陪伴。
至少她能看出,外孙女对这四丫头还真着实是有几分喜欢。
可这四丫头留在侯府中时、自是还好,珞儿也能护得住她,可日后离了侯府……
徐老夫人想了想,很快便下了决定又道。
“看珞儿你的样子,也是将这四丫头放在心上了……那你可曾考虑过,要给这丫头寻门亲事的吗?我看今日这雅集之上,能合适匹配这四丫头的、也同样是不少。”
今日来参加这雅集的人,都是她和老头子实现筛选过的,一来至少品性上没有什么明显的不良,二来便是因为是选的给珞儿招赘的人选,门第上自然都是比较低的。
而这般门第,若是正常婚嫁匹配这四丫头,却是正好合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