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找了临永帆,要到了临颂今的号码,在平平无奇的这一天,在微醺后心血来潮的这一刻,拨通了他的电话。
她名正言顺的一儿一女已经很大了,同样一口地道的伦敦腔,挤在电话那头好奇地问依芙这是不是就是他们来自中国的那位哥哥。
其中还夹杂着浑厚亲切的男声,在临颂今听来三分耳熟。
他记得的,在被送走之前,他曾在依芙的房间见过这个男人。
电话那头的家庭美满温馨。
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这头也是,主宅里觥筹交错,亲朋满座,热闹非凡。
而他不管在哪一边都被排除在外,好像从出生就是作为一个不受喜的错误而存在。
所以这通电话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他主动挂断了。
管家掐准时间裹着厚厚的外套从大门出来,快步来到临颂今面前对他礼数周到地鞠了一躬。
临颂今知道,今天的惩罚结束了。
管家走后,他扶着墙尝试站起身,腿上的血液像是淤结后又被冻僵,导致他第一次的尝试失败,狼狈摔在地上。
雪下得更大,洋洋洒洒覆盖着少年目之所及的整个世界。
他被冻得手脚发僵,寒意顺着皮下组织导遍全身时,他从鼻息间呼出一团白色雾气,突然特别想见宁初。
特别特别,特别的想。
冬夜的车难打,到了宁初家的小楼下已经很晚了,路灯投下的光柱里雪花纷飞,洋洋洒洒。
宁初还没回家,临颂今知道。
从早上宁初就发了消息告诉他,说今天会跟沈女士去见一位朋友,回家也许早,也许晚。
临颂今没有催他,他不喜欢给宁初自在的生活绑上任何枷锁,哪怕只是简简单单一句“几点回来”。
他时间很多,耐心也很多,可以慢慢等,只要能见到宁初,就不算浪费。
今年的冬天太冷了,他坐了许久,等到宁初邻居家里的灯光熄灭,等到头晕发胀,等到手指失去知觉。
终于在大雪将停未停时,等来了一辆车停在房子前。
临颂今坐在树影下的长椅上,见宁初跟着沈翠翠一起下车。
后者拢了拢身上的毛皮大衣率先进了院子,前者闷头踢着地上一颗小石子落在后面。
临颂今将冻僵的手贴上额头,过了会儿,眼宁初要推门进院子时,他站起身,用不大不小的音量把人叫住。
“小初。”
雪夜里,宁初回头见他,眼睛登时就亮了,笑容绽开,原地高兴地蹦了两下,溜烟穿过马路朝他跑过来。
身上的羽绒服蓬蓬的,让他起来很像一只滚了面粉的元宵。
“今今你怎么来了等我很久了吗,怎么都不给我打个电话”
接连的兴奋三连问,问完才发现临颂今脸色不对,心又提起到半空“是不是真的等了很久啊,这么冷,别是感冒了”
手背焦急探上临颂今额头,他又舒了口气“还好,不烫。”
临颂今挨个问答他的问题“从我爸那边回来路过,没有等很久,刚来,正想给你打电话。”
高三的寒假很短,但是他们也有好几天没见面了。
宁初很高兴,左右,超市都关门了,他就想拉着人去路口的24小时便利店吃关东煮回暖,但被拒绝了。
“不了,我回去还有事。”
临颂今伸手,压下宁初头顶被衣服帽子刮得翘起的一缕头发,触感柔软潮湿,让他舍不得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