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梦见世界的坍塌,就像安静破碎的油画。
那是之前的事情了英灵刚被召唤出来没多久,森先生还是森医生,人与非人混居在不算大的地下诊所,彼此间各怀心思,说出口的每句话都需要斟酌再三。
然后太宰治在难得好眠的夜晚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场景很是模糊。那并非醒来后无法避免的忘记,而是从一开始就被某种存在掩饰了。
但即使如此也能记起数个不明意义的词汇。不到十四岁的少年托着腮想了好久,笑着问实体化的英灵“异闻带与空想树,那都是什么”
该怎样形容那个瞬间少女的表情呢既是浅薄的恨与厌弃,又分明愧疚着,最后也只剩下刻意的漠然。
“没什么,”她这样回答,“是不需要记住的东西。”
太宰治知道他是个会被讨厌的家伙,没谁会喜欢能够扒出自己全部秘密的人,即使那是很好的小孩子。但相对应的,太宰治也非常擅长讨人喜欢只要他想。
所以是为什么呢十三岁的少年自问如果连港口afia的疯子首领都能笑着虚与委蛇的话,为什么唯独无法在藤丸立香面前伪装自己
因为她的非人因为那一句“奇迹”的确是这样,又不止如此。
于是他一直着英灵,构筑出各种糟糕的情景去分析她的选择,说残酷些就像是观察实验室中的小白鼠。他确信她是明白的,但是直到他停止这个做法,少女从未说过相关的话题。
喂喂,深知自己恶劣的少年几乎要笑出声了,这算是什么啊不在乎还是所谓对小孩子的优待
于是他的笑容就带了恶意,刻意拖长了音调就为能让少女听的更加清晰些。
“是啊是啊,不必记住的已死之人嘛”
太宰治睁开眼,闻到了蟹肉粥的味道。
他翻了个身坐起来,伸着懒腰睁开眼,神色有片刻的茫然,时常深如潭水的鸢色眸子萦上水雾,难得的有些朦胧。大概是入睡是姿势的缘故吧,本就蓬松的黑发更显得凌乱,竟然还有几缕翘了起来,以至于给人以呆萌乖巧的错觉。
藤丸立香走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她有些想笑,忍住了选择伸手呼噜一把毛。半睡不醒的少年下意识地蹭过来,软fufu的,像超可的小动物。
滤镜一百层。
“立香酱”他含糊地拉长了声音,语调可以被称作撒娇了。少女无奈的叹气,真不知道是本性如此还是生长环境教育方针之类的出了问题,初遇时还整天面无表情的孩子竟然长成这个样子,再大些不会变成四处留情的花花公子吧
脑中漫无目的地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她手上也没闲着。伤口该换药了昨天一个没好这人就又去割腕,虽然她到的及时,御主还是成功给自己多加了一道伤痕。
太宰治是不会在乎这些的,但是藤丸立香到底没办法放着他不管这真是怎么也改不了的多管闲事。
解开手腕缠绕着的绷带,打水来擦拭换药,等到重新换上新的绷带已经几分钟过去了。少年在细微的疼痛中清醒过来,见她抬起头就眨了眨眼,“立香酱可真是贤惠呢嗷”
“疼”
活该。猛地扯紧了绷带的少女冷哼一声,都不一眼选择转身出门,还是不说话的时候乖巧一点。一开口她就像打宰。
房间里只剩下一个人的时候太宰治就没有微笑的兴趣了,他举起左手了,和往常一样是极为完美的包扎,一就是经常做这种事情的人。
“的确非常贤妻良母嘛。”他这样小声嘀咕,随即又为这个想法感到好笑好吧好吧,这和藤丸立香可真是非常不搭啊,习惯于面无表情的avenr根本没办法和家这种温暖的词汇联系起来。
但是的确是非常、非常温柔的人。他这样想着,并非耀眼的光也不是会灼伤人的温暖,想用哪样事物比喻的话大概就是“冷光”了。
是冰冷却能够照亮一些什么的存在。
他披上过于宽大的黑色西装外套推开被掩上的屋门,轻快地喊道“立香酱立香酱我饿啦”
英灵藤丸立香的一天,始于做饭。
太宰治喜欢吃蟹,这种东西吃多了不好但偶尔也是可以做的。乱步挚各种甜品,基本上是谁都没办法从他手里讨到食物的此处应忽略福泽社长与她自己。而丽丝就像每个同龄的小女孩一样好各种好的蛋糕,尤其是草莓味的。
她时常疑惑于自己堂堂正正一对人类的复仇者,到底是为什么沦为现在这种厨艺担当就算不做日天日地的反派boss,好歹也得有点逼格吧
她的确是从卫宫麻麻那里学到了一手,某次意外作为assass应召时也的确从名为远月学园的地方修习过,虽然做不出发光的料理也称得上小有所成可她不是来做饭的啊
但是是说但是御主全神贯注地喝粥的时候,眼中的确有着微弱却真实的满足。
好吧好吧,谁让她摊上这么个召唤者呢。
而名侦探乱步君,吃着点心的样子也能让人感受到纯然如稚童的喜悦,可的丽丝更是会开心地抱着她欢呼大家都是很好的人呢。
无数次抱怨却没一次撂挑子的少女跟着自家召唤者来到了港口afia的大楼前,守门人如往常一样恭敬地行礼,过来的目光却带了愈深的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