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正臣看向骆韶,又将周茂、杨亮等人喊来,叮嘱道:“我此番去金陵,是兼任宝钞提举司副提举,想来只是协助初期事宜,确定规令条例,不会耽误太久。在这段时间里,由县丞骆韶暂掌县衙诸事,若有不决或棘手事,可差人送至金陵……”
();() 这种事对骆韶等人来说没压力,去年腊月朝廷封印时,便由这些人负责诸事。
知县宅。
张希婉刚从纺织大院回来,便看到桌上已摆好了饭菜,小荷端来水,张希婉净了手,没有注意到小荷欲言又止的神情,对顾正臣说:“若不是句容卫家眷帮衬,这段时日织造、裁缝两大院怕是要休停了。夫君,我盘算着设一个新的织造分院,就设在句容卫内部,也免得这些妇人每日回不到家。”
顾正臣笑道:“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只不过,这需要你回来之后再安排了。”
“夫君说什么胡话,我不是回来了。”
张希婉坐了下来。
忍不住的小荷终于开口:“姑爷说的是小姐从金陵回来之后。”
顾正臣白了一眼小荷,抢台词啊。
张希婉有些恍惚,似乎不敢相信,看向顾正臣,用灵动的目光询问。
顾正臣微微点头,平静地说:“不久之前,亲军都尉府的人传来陛下口谕,让我回金陵一段时日,具体是三五日,还是半个月,还很难说。”
“当真?”
张希婉惊喜不已。
成婚之后,张希婉就与顾正臣来到了陌生的句容县,虽整日忙碌两大院之事,可顾正臣也知道,她很想念张和。
长这么大,第一次与父亲分开,一分开就是半年之久,怎能不思念,只是她默默忍受着,没有说出口罢了。
“小荷已经将你的东西收拾妥当,吃过饭我们就回,明日抵达金陵。”
顾正臣指了指一旁的箱子。
既然要回金陵,不带张希婉回去怎么行,老丈人知道了估计脸都黑了。
张希婉兴奋不已,简单吃过饭,又跑去两大院安排一番,终上了马车,在张培、姚镇、梅万杰、邓渊等人的护卫下,缓缓离开了句容。
夜宿驿站,天不亮又出发。
经过天界寺和尚修路,句容至金陵的路平坦了许多,可架不住来往商人车马多,加上夏日雨水冲刷,导致路又开始坑洼起来,摇晃得张希婉有些头晕。
“这路不够平整啊。”
顾正臣拉开窗帘,看着笔直的官道,每隔多远就能看到一个坑洼,许多坑洼只比马蹄大一些,还有不少扭曲的车辙。
“天界寺修路,也没修好好。”
张希婉有些埋怨。
顾正臣赞同,这群和尚毕竟不是专业干工程的,所谓的修路,估计在他们那里就是修心,心有窟窿了,念念经补补就是了,路有坑洼了,找点土填进去就好了,到底是修补还是没修补,这需要看佛。
当然,也不能完全怪这些和尚,句容到金陵的商队着实远胜以往,在顾正臣上任句容之前,除了零散采购药材的商人会去句容,就剩下一些零散的商户,几乎没什么商队。
可如今句容织造大院、匠作大院生意不错,吸引了不少外地商人前往,加上金陵本就是个大市场,这就形成了句容至金陵的商道。
人走得多了,就有了路这是对的,但人走得多了,这一条路就不好走了,这也是真的。
除非——修路。
修一条不会坏的路,至少二三十年不会坏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