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谢先生。
他原本在沏茶,一个人在一旁。
他放下茶壶,徐徐抬头:“如果不满意,你可以自己填。”
谷尚斌没见过他,以为他就是个沏茶的,态度十分傲慢猖狂:“谷家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沏茶的来插嘴。”
屋子里有淡淡的茶香。
谢先生起身,走过来,谷易欢立马往旁边挪了个位子。
“你说你姓谷,”谢先生坐下,在谷易欢和谷开云的中间,他稍稍往后靠,整个人是很放松的姿态,“DNA验了吗?”
不待谷尚斌开口,他又问:“找谁验的?”
“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还要验什么DNA。”谷尚斌十三岁那年被他妈带来谷家认祖归宗,谷老爷子不认,谷二先生可是认了的。
“如果要继承遗产,”谢先生似乎很擅长谈判,进退有度,循序渐进,“那这一步少不了。”
“验就验。”
“验出来你不姓谷的话,”谢先生说了一半,停顿下来。
“你瞎说什么!”
“那就是诈骗。”
“你胡说!”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谷尚斌的喉咙,他呼吸急促,急赤白脸。
谢先生游刃有余,一步一步地,给人铺好路,铺一条死路:“你会因为诈骗入狱。”
谷尚斌慌了,不由自主地拔高了声调,虚张声势:“我就是谷家人!”
谢先生好像没听到他说的,继续他的假设,一把好嗓子,低低的调,听着温柔:“你会死在牢里。”
“我……”
谢先生看着他:“可能是意外,也可能是病逝。”
本来还欲争辩的谷尚斌瞬间噤了声。
谢先生把支票推到他面前,修剪干净的手指轻轻落在纸面上,自始至终从容不迫:“遗嘱有法律效力,你想分一份,要按这套流程来。”
要按谢先生的规矩来。
他说DNA不符合就是不符合,他说不是谷家人就不是谷家人,他说会入狱那就会入狱,他说死在牢里,也不是在开玩笑。
他是谁?
谷尚斌终于意识到了,他不只是个沏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