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镇疾看不懂君晚宁写的东西,本就心烦,被葛平这么一吵,根本就没心思继续看下去了。
他用力掀开车帘,伸出脑袋偏过头去看那一脸嘚瑟的葛平,扯着嗓子大喊:“葛老儿,你都显摆了一天一夜了,你不累吗?”
葛平一脸严肃:“杜兄说这话就狭隘了,我这怎么能叫‘显摆’?”
“我这不是偶得妙手回春之法,便想着分享给诸位同僚,好让大家一起精进吗?”
“我这可是为了咱们太医院的未来啊!”
杜镇疾大骂:“我呸!你赶紧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吧,一大把年纪跟个花孔雀似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去给琉云夫人打杂了!”
“给人递个纱布,递个银针,有什么还得意的?”
“那法子是琉云夫人想出来的,跟你有个屁的关系!你显摆什么?”
“还一起精进,你看你说了半天,有人听懂你在说什么吗?”
“依我看,你自己就没弄明白人家琉云夫人是如何救的人吧,屁也不懂还好意思说给别人听!”
葛平被他说穿,脸一下子就黑了。
关于君晚宁那剖腹清毒之法,他确实还有些未弄懂的关节,但这并不妨碍他是参与了救人的。
他也忍不住破口大骂:“你个老匹夫!你就是嫉妒老夫,你没机会一睹奇迹,就在此如恶犬狂吠。”
“当真是有辱斯文!”
其他同僚对二人的争执都已经见怪不怪了,这在宫里也是常有的事情。
如今他们出宫了,没了许多规矩制约,若是急了打起来也是有可能的事情。
所有人都拢着袖子,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看着两人争执。
还时不时笑着点评一下二人嘴里蹦出来的话,评选一下哪句更气人。
小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热闹的场景。
葛平是先看到小蝶的,他赶紧闭了嘴,脸上绽放出笑容,一副很熟的样子同她打招呼:“小蝶怎么来了?”
众同僚都觉得他厚颜,小蝶是琉云夫人身边伺候的,他们见了合该唤声‘小蝶姑娘’。
葛平这是疯了,小蝶和他有什么关系,喊得那般亲切做什么?
葛平才不管那些,小蝶那日夸他是神医呢,这还不叫熟吗?
那日琉云夫人说了,她的剖腹清毒之法太过凶险,还需细细商讨出更稳妥的做法。
小蝶是伺候琉云夫人的,她过来定是受了琉云夫人的吩咐,说不定就是为了请他去商讨此事。
小蝶对他热情的态度感到有些意外,但也没有说什么,而是看向杜镇疾,“我是来找杜吏目的。”
葛平和杜镇疾都怔住了,杜镇疾是先反应过来的,他昂着头,一脸咸鱼翻身的荣耀表情。
“不知小蝶姑娘找老夫所为何事?”
小蝶:“琉云夫人有请。”
杜镇疾目光讥讽地看了葛平一眼,故意问道:“琉云夫人可还请了旁的什么人啊?”
小蝶不知他为何这般问,但还是老实答道:“没有,夫人只请了杜吏目您一人。”
杜镇疾眼中的讥讽更加明显了,高声道:“原来是只请了老夫一人啊!”
他断句断得玄妙,高声强调了‘只’和‘一人’三个字,傻子也听出了他在向葛平炫耀了。
小蝶看了看葛平铁青的脸色,又看了看杜镇疾那一脸的得意,心情复杂。
她挤出微笑道:“杜吏目快请吧,别让夫人等太久。”
杜镇疾连连点头:“是是是,老夫这就来。”
然后他就在葛平和太医院一众人羡慕的目光下,随小蝶去了。
杜镇疾到了君晚宁那里却又是另一幅面孔,脸上没有了方才在葛平面前表现的那么开心和得意,上了君晚宁的马车后,敷衍地行了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