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京没有任何犹豫,当即拜道:“臣愚钝,恭请陛下指挥……”
赵煦没有什么犹豫,就直接对他道:“以朕之见,选用吏员也当考核!”
“考核?”蔡京屏住了呼吸。
这可是大变!
自古以来胥吏选用,都是由官员招募。
而且,像僧录司这样的专业性极强的胥吏,都是来自于那几个专门做这一行的固定的家族。
除了他们,很少有其他选择。
因为,这种专业性很强,但指向性很窄的部门,一般人根本不会去碰。
就以僧录司为例,这个专门和佛、道打交道的机构的胥吏,必须懂佛、道的东西。
不然,就搞不清那些和尚、道士在玩什么?
搞不清和尚、道士的花样,就很难管控那些佛寺、道观了。
在某种意义上,专业性的胥吏,属于中古门阀制度的残留。
也是大宋的痼疾。
官员是流官,可吏员却是祖祖辈辈,都在地方上这两亩三分地经营的。
很多人,从其曾祖父开始,就一直做一个相同的事情。
没有比他们更熟悉地方上的那些条条框框和明里暗里的陷阱的。
他们在某种意义上,掐住了官员的脖子。
胥吏皆曰可杀!
这是多少文臣士大夫的心声?
可偏偏,对这些人,除了少数可以拿捏他们、驯服他们的人,大部分官员都对他们束手无策。
僧录司的胥吏,还不算什么!
真正厉害的,是管钱粮、刑名和库房的胥吏。
这些人对那些初入官场的进士,真的是可以做到随意拿捏和陷害的。
蔡京对此自然有过切身体会。
不过他很厉害,所以不仅仅没有被胥吏所制,反而将胥吏像狗一样训的服服帖帖。
赵煦笑了一声,问道:“怎么?爱卿有难处?”
蔡京低头答道:“奏知陛下,臣不敢有难处……”
“那就是有了?”
蔡京再拜:“启奏陛下,开封府僧录司诸吏,素来出自汴京城的张、王、杨、刘等家……”
“此番索贿者,便皆是出自这几家……”
“即使考核,来考的恐怕还是这几家……”
他自然不敢欺君,所以选择了坦白。
这也是他的聪明之处,知道什么地方该说实话,什么地方又可以用春秋笔法。
赵煦却笑了:“那就不许这几家参与吏员考核就是了!”
蔡京还要再说什么,赵煦却是已经提前说了:“卿是想说,只有这几家才懂开封府内外,诸道观、寺庙之中的详情?”
“放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