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杉用力摇头,
却将盖在身上的被衾朝着足下捂得更严实了些,
“我、我没事。”
小福子凑近了,她才看见他额头上的伤,又立马关心道:
“你这是怎么了?额头怎么破了?”
小福子抬手将血擦去,十分随意地笑道:
“一点小伤算不得什么,最重要的是得让皇上相信咱们,别看出破绽来。”
云杉还想追问,但小福子却已经另择了话题。
他敛正容色,有些严肃地说:“你还说你没事?你要是没事,换好了衣裳老早就伺候在娘娘身边儿了。”
他目光落在云杉被被衾遮住的足上,“可是脚崴了?”
关心则乱,他伸手就想去拽被子,
但在攥住被角的一瞬,他的动作却又僵住了。
女子玉足怎可显露在外男面前?
这关乎女儿家一世的清白,所以小福子又局促地将手缩了回来,
“我去给你取些药油来,你往脚腕上擦些。若还是疼得厉害,便得叫太医来瞧瞧了。”
“这个时候还怎么敢请太医?不怕给娘娘招惹麻烦吗?”云杉红着脸,垂着眸,声音弱弱地说:“再说了,太医是男子,你也是男子,与其要太医为我诊治,没羞没臊的,还不如你替我”
闻听此话,小福子心尖蓦地一颤。
原来在云杉的眼中,一直都将他视作男子,而并非阉人?
这样的尊重,在人情寂寥的深宫里,自是极为难得的。
他目光盈切地盯着云杉看,看得女儿家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瞧什么呢?是打算等着我变成个跛子,日后去哪儿都得你驮着我心里才痛快吗?”
“哈哈哈哈~驮就驮着,你身无二两肉,驮你还不胜抓两只小鸡崽~”
小福子一如往常嘻嘻哈哈着,三两句话就惹得云杉气恼不休,
而他呢?
许是因为笑得太过了,都给自己笑出了泪花来。
这天夜里,萧景珩留在长乐宫陪伴了宋昭一整夜,直到第二日上朝时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后来江德顺给萧景珩回了话,说他仔细彻查过,但是查不出那油渍的来历。
这便更让萧景珩起疑。
如果是意外的话,总能找出油渍是来自于哪儿,
像现在这般凭空生出来且不着痕迹,便是摆明了此事并非意外,而是人为。
后宫的旋斗从未停歇,许多事萧景珩不便出面的时候,都是由太后来在人前立威。
今日后妃去给皇后请安时,太后也去了,
她半点情面也不留,开门见山道:
“哀家与你们把丑话说在前头。这后宫中若再有皇嗣生出意外,又或是谁动了谋害皇嗣的脏心思,无论是谁,都别怪哀家和皇帝不留情面!”
太后在坤宁宫的训话,宋昭当然是没有听见的。
她昨日受惊,一夜没睡好觉,总担心着是有人要害她的孩子。
萧景珩见她如此,便许她留在宫中静养几日。
晨起云杉伺候她洗漱时,她瞧见云杉走路一瘸一拐的,便牵着她的手问她,
“你昨日是伤着了吧?”
云杉恬笑着摇头,“脚脖子扭了一下,不碍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