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萧景珩的骤然发问,
宋昭是错愕的、惊诧的,
但她的眼神并没有丝毫的闪躲,反倒直勾勾地迎着萧景珩犹疑的目光。
从她的眼中隐约可以看见闪烁的泪光,
夹杂着失落亦或是失望,
“什么?”
她明明听见了萧景珩的话,却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复又问了一遍。
萧景珩一滞,缓缓松开了攥着宋昭手腕的手,
“没什么。”
两两相望,相顾无言。
打破这份骇人沉寂的,是后来宋昭隐忍着委屈的发问,
“皇上这是在疑心臣妾?皇上觉得昔日臣妾是为了脱罪,所以刻意冤枉嫁祸李氏?”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了,但眸中的泪却只在眼眶里打转,并不垂落,
“原来在皇上眼中,臣妾竟是这样一个精于谋算工于心计的女子吗?”
宋昭的这副委屈模样,让萧景珩有一瞬的动摇。
他神色略缓和些,安抚她道:“朕随口一问,倒叫你多心了。只是这件事既然是赵氏(舒妃)自己犯下的罪孽,朕实在不明白,为何最后李氏会做了替死鬼?”
“皇上都不明白的事,却要臣妾给您一个解释?”
宋昭少见的收起了她的温顺,倒质问起了萧景珩,“那段时间臣妾自请禁足,整件事都是皇上着人去查办的。御前的人查出了什么,臣妾如何能左右?皇上若对此事有疑心,便该将昔日调查此事的人一一拿来问话。一来可消了皇上的疑心,二来也可证明臣妾的清白。”
她激动的情绪毫无遮掩,全然展现在萧景珩面前。
和任何一个被冤枉的人一样,
从她脸上,萧景珩丝毫看不见慌乱与惊惧,
有的只是倔着性子的执拗,与若隐若现的委屈。
萧景珩见惯了在他面前做戏之人的嘴脸,
故而见宋昭如此,心中对她的怀疑已然消解了几分。
他刚想牵起宋昭的手,对她说些缓和宽慰的话,
可宋昭却刻意将手往身后一背,语气淡淡道:
“臣妾有些不舒服,今夜怕是不能相伴在皇上左右了。”
说着欠身下去,“臣妾告退。”
话落,兀自转身就走,
任凭萧景珩在身后唤了她数声,她也不曾回眸或驻足。
这是萧景珩第一次在这个明艳的女子身上,看见了几分烈性。
这件事如果当真是冤枉了她,
只怕会真的寒了她的心。
对此,萧景珩也是十分懊恼。
可他作为帝王,手握天下生杀大权,自幼见过的谋算实在太多,
多疑的性子与生俱来流淌在皇族的血液里,要他必须得时时刻刻用理性压制着感性。
所以这日最终,萧景珩也没有追出去。
而是吩咐江德顺道:“你去将昔日涉及李氏之事的人都查一遍,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朕记得当初坐实李氏罪名的,是京都一药铺说见过李氏的家生婢女来买藿紫草。”
他摩挲着拇指上的墨玉扳指,静默半晌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肃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