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玻璃划破了宋瓷的手,她也不在意,迟宴从口袋掏出手帕想要替她包扎,可宋瓷只是在哭,什么痛也不在乎。
“爸爸,妈,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怪我没有保护好你们。”
薄矜远双手一滞,重重跪了下来:“是我的错。”
宋瓷置若罔闻,这一刻,他就算承认了错又有什么用呢?
雨越下越大了,天空阴沉得仿佛整个世界都被黑暗笼罩。
水滴顺着宋瓷的脸颊流淌,与她的眼泪混为一体,整个人疲惫不堪,但她却没有停下来。
她的手还在流血,可宋瓷似乎对疼痛已经麻木了。
她不停地翻找着,希望能找到那个盒子。
薄矜远心如刀割,他无法忍受宋瓷的伤痛,更无法原谅自己对这一切的责任。
时间悄悄地过去,三个人满身泥污。
终于,迟宴在一旁突然大声呼叫:“宋瓷,找到了!”
听到这个声音,宋瓷茫然的直起身,像是被一道电流击中般。
她爬了起来,双脚在泥泞的地面上颤抖着,眼中闪烁着零星希望的光芒。
迟宴急忙走到她身边,把两个盒子小心翼翼地递给了她。
这个盒子上面沾满了污垢,但宋瓷却毫不在意。她受伤的手轻轻地擦拭着盒子,一点点还原着它的本来面目。
可是打开,盒子里,却只剩下污泥,以及一点残存的骨灰。
“骨灰呢……”
宋瓷喃喃的问,眼眶里涌现出来的希望瞬间熄灭,变成了绝望。
迟宴看着宋瓷失神的样子,也觉得难过,轻轻握住她的肩膀,却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
薄矜远站在一旁看着宋瓷绝望彻骨的样子,心头像是压着一座山,他从来没有想过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的心,在痛。
他不知道,当宋瓷看到盒子里面的东西时候,会是怎么样的心情。
"宋瓷"
这时候,说什么也没用了。
宋瓷缓缓地转过头来,看向薄矜远,那一刹那,眼底的悲凉几乎刺穿了他的眼睛,他的心,也狠狠地抽搐了起来。
但宋瓷的眼底没有恨,只有浓浓的悲戚和自嘲,还有,对自己无比的失望和厌奔。
"你知道吗?我喜欢吃辣,但爸爸妈妈知道你不能吃辣,你每次来我们家,妈妈都会特意给你留一份不辣的,他总说,阿远那孩子,可怜,在家都吃不饱,来这里只希望你能多吃一点。”
宋瓷忽然笑了笑:“那时,你跟我说,你会像对待亲爸妈一样,对待他们。”
她的笑容太凄惨,让人心惊,薄矜远的心狠狠地抽搐着,他忽然想到当初被她送进监狱的宋瓷,也是这副表情。
“你曾说,会照顾好他们,可他们还是死了,后来,你扔了他们的骨灰……”宋瓷努力回忆着,回忆着这些刻在骨子里,疾病也无法夺走的刻骨记忆。
"那时候的我们一家,真是傻。"宋瓷低垂着眸子,轻声感叹。
竟然会相信薄矜远,这个骨子里都是恶的魔鬼。
薄矜远站在那里,不敢靠近她,雨水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滑落而下,衬得他更加阴沉,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宋瓷一点点拿掉盒子里的那些垃圾,小心翼翼的归拢骨灰,把两个盒子轻轻合上,抱在怀里。
她的爸爸妈妈,最后就只剩下两个小小的盒子。
迟宴带着宋瓷去了附近的医院,帮她做了处理。
“我会安葬好伯父伯母的。”迟宴说。
然后从她怀里拿走了骨灰盒,宋瓷感觉怅然若失,好像有什么东西永久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