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家的屋宅是一处三进院落,离皇宫不远,脚程约莫也就需要一盏茶的时间。
大门有了动静,负责守门的闫叔套上衣服,从旁边走了出来,聋拉着眼皮来开门,他抬眼一瞧发现不得了
“哎哟少爷您怎的淋成这样了快进来快进来。”
“没事,我无大碍。”
聂沉进了家门,才觉得身上的寒意被墙上的烛火消散了一些。
聂家院子虽大,仆人却不多,两个洗衣打扫的粗使婆子,一个门的闫叔,平时还得兼职马夫。
聂母身边有两个贴身婢女,聂父身边有一小厮,聂沉则有一童,只不过进了宫当御厨后,童就被他派去了别的地方。
比起同阶的官员,聂家说起来实属有些寒酸,倒不是说没有银两囊中羞涩,只是觉得没必要养这么多仆从。
这套宅子是聂父置办下来的,那时聂小沉才六岁。
家里的话语权一般都是掌握在聂母手里,聂父就是个标准的古代版宠妻狂魔妻奴。
据说聂父当年还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家境贫寒,因为做得一手好饭混进了镇上的魏地主家当厨子,第一眼瞧到魏地主家的小娘子,聂双酒就失了魂。
魏地主家财万贯,生了三个嫡子后,老来得女才盼到这么一个乖囡囡,魏小娘子儿时长的粉雕玉琢,及笄了更是出落得亭亭玉立,美名远传,来提亲的媒人都快踏破了魏家的门槛。
那么毫无优势可言的聂父是如何突破重围摘得美人心的呢
一句话概括舔狗舔到最后应有尽有。
好在聂父后来当上了御厨,也算是有了出息,名下也只有聂沉一个子嗣。
对于自己所出的唯一一个孩子,聂母从小就对聂小沉给予了厚望,希望他能当个读人,考取功名走上仕途,而不是像他爹那般。
聂沉有孝心却不愚孝,他当然也有自己的想法。许是聂家人骨子里对食物的热,从小他便表现出了在厨艺一道上的惊人天赋和兴趣。
可聂母不同意,打死也不同意。
“沉儿乖,咱要当个文人,别学你爹当粗人。”
遭到嫌弃的聂父“”
聂小沉又是个温和乖巧的脾气,他老老实实的跟着聂母请来的夫子学习,一路考上了童生秀才,直到不久前又考上了举人,碰上聂父被抓之事
昔日的少年仿佛一夜成长了起来,他安慰好悲泣的母亲,撑起了家里的担子。
“娘,举人也算是有功名在身,您要求的我已经达到了,接下来我想去做自己喜欢的事。”
温润如玉的青年慢条斯理的开口,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聂母正伤心欲绝呢,掏着帕子抹泪,挥挥手悲愤的道“儿大不由娘,随你去吧,娘现在只想让你爹回来”
当时聂沉语气肯定的道“爹会没事的。”
思绪回笼,画面一转。
聂沉擦拭了下头发,换了身干净的衣裳,便去给聂母报平安。
主院里的烛台灯早已点燃,厢房里暖洋洋的,走廊间还挂着大灯笼照明,中间有一汪小水池,里边栽满了聂母养的荷花。
夏日听蝉,知了声不绝于耳。
聂母坐在木椅上,手里捏着一撮像是纸张的东西,捧在眼前仔细的翻阅,时不时还念叨几句。
她脸上已有了不少细纹,但约莫是一直养尊处优的原因,整个人几乎没有老态,姣好的五官能瞧出年轻时是何等艳殊。
“这个不行欸这个可以,再下一个。”
聂沉低头行礼请了安,好奇的问“娘,您这是在忙什么”
到聂沉回来,聂母开心的笑弯了眼,她朝聂沉招手道“快过来快过来,娘跟你讲啊,这都是娘从媒婆那寻来的画像,好多好俊的闺女,你瞧瞧有没有中意的,娘让媒婆去给你提亲。”
“既然你不考取功名,那便该成家了吧。”
聂沉“”不,我一点也不想。
新皇登基,宫里来了一场大换血,等事情都回归到了正轨上,选秀便急忙提上了日程,这后宫没个女主子啥的,长久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
更别提外头虎视眈眈欲图往新皇后宫塞人的臣子们,他们也心急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