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不你,不是不愿与你在一起,不是有意疏远你。
你能不能相信我
他什么都说不出口啊。
哪怕临到了此时,他还是什么也不能说,什么说不出口
黄金台的风雨隔着那么多年的湍急岁月浇在他火烫的心头,将他唯一那一点自私的火种熄灭掉,他仿佛听到了君上的声音,似是恳求又那么威严挟持着他穷极一生都在追求的那个梦。
“孤可以与你承诺,孤一定会让你到那个英雄不论出身、人人得之公允的未来。”
英雄不论出身。
人人得之公允。
再也不会有人需要像陆展星一样卷入新旧势力的斗争,含冤而死。
再也不会有人需要像他一样,护不好自己的兄弟,做不成想做的事情一生都在因为出身卑贱而备受打压。
再也不会有相的人,因为血统而躲躲藏藏,不敢把真心交给对方
“孤需要一个人,他要足够忠诚,足够勇敢,他还要足够聪明。孤需要这样一个人打入燎国内部,为孤传递情报,成为灌入燎国和老士族腹内的毒药。”
“顾卿。你可愿为重华之股肱,隐忍负重吗”
黄金台的雷霆闪电仿佛又一次在他心头擦亮。他睁着双眼,把所有生而为人的自私一一掐灭,把所有的话都咽回了腹中。
是。
他是探子。
从他答应了君上请求的那一天起,他就再没有后路可以回头。
可是
就像是上天怜悯他,就像是上天都觉得他这一生的苦楚里终该有一场甘甜。他虽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却听到墨熄紧握着他的手低声道了一句“我信你。”
“”蓝眼睛茫然而迟钝地转动过来,愣愣地着墨熄悲伤的脸庞。
“我永远都信你再也不会离开你。”
顾茫知道自己该吃惊,该问他为什么忽然这么说,该问他到底都知道了些什么遭遇了些什么可是或许是他的神识已经乱了,他最强烈的感受竟是潮涌般的委屈。
我信你。
叛国五年,归乡三年。
他忽然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等着这句话。他梦里睡里都渴望着有人跟他说的这样一句话,可谁都没有跟他说过,谁都没有施舍过他这三个字。
直到今天。
这些年密探的生涯,终究是太苦太苦了。
顾茫眼里的泪水一下子就滚了下来,他哽咽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是他喉咙里都是血,他发不出声音来,只有嘴唇翕动着,瑟缩着、哆嗦着、无声地哭花了一张狼狈不堪的脸。
这是墨熄认识他那么久以来,第一次见顾茫哭得那么伤心无助。墨熄抬起自己血迹斑驳的手,抚摸着那张脸,他想要替顾茫将眼泪拭去,可是却笨拙地越摸越脏了。
墨熄的眼泪不住地往下流淌,他手指颤抖得厉害,他摩挲着顾茫柔软却冰凉的脸颊,他不擦了。他注视着顾茫,周围这么多人,他什么也不想管什么也不愿顾了,他只垂着湿漉的长睫毛,只注视着这一个人。未几,他哑声道“师兄,对不起,是我让你等了太久。”
“我来带你回家了”
他把顾茫抱起来,手臂绕架在肩上直到这时候周鹤才如梦初醒地喊住他
“羲和君”
“”
“你知不知道顾茫是君上钦定的试炼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