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茫忽然撇着嘴,有些不开心地“这里不好,下次不来。”
墨熄着他被麻的通红的嘴唇,心中翻涌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动,他忽然说“顾茫。”
“嗯”
“我第一次请人吃饭,来的就是此处。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顾茫想了一会儿“是我”
墨熄的眼睛有那么瞬间的明亮,可他很快又到了顾茫眼里的迷惑,听出了顾茫语音末梢的疑问上扬。
顾茫道“猜对了吗”
墨熄没再说话,沉默地闭上了眼睛,低叹了口气,再没有回答。
吃过了饭,两个昔日的旧友,如今的仇敌漫步在夜晚的胭脂湖边,廊桥悬着红布灯笼,在河面投出梦一般温柔的霞光。
夜泊的舟楫划过,木浆一打,梦就碎成了浮光粼粼。
顾茫走在墨熄边上,咬着墨熄之前在路边一脸不耐给他买的三丁包,吃得腮帮鼓鼓的。
墨熄停下脚步,望着河面,半晌,忽然像是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又好像只是无谓的低喃“如果当初陆展星没有死,你是不是就不会走到那一步”
“哪一步”
“”墨熄着波光粼粼,说,“没什么。你都不记得了也没关系,反正你还活着,就总有转机。”
“嗯。”
“你嗯什么”
“落梅别苑的嬷娘说过,我说嗯就是同意别人的话,同意别的话,别人就会开心。”
“”墨熄道,“你又为何要讨我开心。”
顾茫又咬了口包子,说道“因为你是个好人。”
墨熄面上一怔,随即漠然道“你真不会眼色,也不会人。”
顾茫咽下包子,一双纯澈无垢的眼睛着桨声灯影里的墨熄“嗯。”
“你能不能不要连这个也同意”
“嗯。”
“算了。”
过了一会儿,又极不甘心地回头“我哪里好了”
“你等等。”
顾茫说着,把鼻子凑过去,小狗般在墨熄脸侧,脖颈,耳朵根闻闻嗅嗅。这一幕若是给慕墨熄的那些女人到一定会目瞪口呆,不近人情羲和君居然会由着别人靠的这么近,做出这么奇怪又亲密的举动。
他一般不都是给人一个背摔,然后把人的肋骨砸断么
但是她们只知其一未知其二,墨熄确实不被生人触碰,但顾茫一定是个例外。不止因为顾茫这个人如今太单纯了,他做什么都是没有目的的,只遵从着孩童般的本性对什么东西好奇,他会放到嘴里去尝,想了解什么东西,他会凑过去闻。
而是因为从很久很久以前起,墨熄和顾茫就是最亲密的人,他早已习惯他了。
“你身上有一种味道。”最后顾茫说,“和别人都不一样。”
墨熄了他一眼“什么味道”
顾茫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是”他顿了顿,似乎想在自己可怜巴巴的脑袋里捞出点像样的字句来描述。可显然,他最后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