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当然不是铁饼,他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罢了。
谢景衣回到茶楼雅室的时候,其他的人都已经回来了,永平侯夫人一直盯着她的手瞧,见那盏让人得慌的灯笼不见了,方才松了一口气。
为何家中要来这么一个赶不走的丧门星
谢景衣注意到了她的视线,悄悄的翻了一个白眼儿,寻了个凭栏坐了,等着烟火起。
不远处的高台上,柴琛已经站到了官家身边,面无表情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官家凑到他的耳边,嘀嘀咕咕的说着话,一会儿拽拽他的衣袖,一会儿又摇摇他的手臂,手舞足蹈的,上去颇为开心。
虽然官家年纪比柴琛大一些,但谢景衣莫名的觉得,像是儿子同爹。
“景衣姐姐,你这灯笼可真好,从哪里赢来的,送给玉瓶可好”
谢玉瓶这奶声奶气的一句话,让那些正在说着吉祥话的长辈们全都了过来。
“友人所赠,是以不能送给玉瓶妹妹了。你若是想要灯,待我明年给你扎一个”,谢景衣抬了抬眼皮子,不紧不慢的说道。
四房的两个小娘子谢玉瓶同谢玉玲,平日有谢玉娇在,那是大气都不敢喘的,站在一旁跟壁花儿似的。也就是如今谢玉娇落难了,她们方才出头了。
“哎呀,是哪个友人所赠我瞧这灯十分贵重,怕是大有来头的人吧”谢玉瓶又追问道,至于谢景衣的鬼灯,她提都没有提。
“玉瓶妹妹好眼光,所以这么贵重不好随便送人。”高台之上,柴琛了官家一眼,官家立马挺了挺背,学着柴琛的样子,装出了一副冷漠无情的样子,可过不了一会儿,又嘴角上扬,笑了起来。
谢景衣也跟着笑了起来。
常氏一听,忙拽了拽谢玉瓶的衣袖,谢景衣话中有话谁都听得出来,这是在嘲讽谢玉瓶都瞧出这灯笼贵重了,竟然还随口讨要,实在是太不知分寸呢
谢玉瓶气鼓鼓的撅了撅嘴,坐到一旁去了。
常氏抱歉的笑了笑,“景衣别恼,玉瓶还是个孩子,见到好的东西,难免有些失礼。”
谢景衣这才回过头来,笑道,“叔母严重了,玉瓶妹妹年纪小,我这个做姐姐的让着她也是应该的”
常氏碰了个软钉子,不敢言语了,有些忧愁的着在一旁生气的谢玉瓶,轻轻的叹了口气。
她这两个女儿虽然是一母同胞,但是性子却相差千里远,玉瓶心气高,之前就常常因为谢玉娇在府中地位远胜于她,金银首饰衣衫样样都强,而在家中闹别扭。
如今谢玉娇要嫁个破落户儿,又被禁了足。老太太见天心烦,常招了玉瓶前去陪着说话,原本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想她又同二房的杠上了。
二房从南地来,翟氏又是豪商出身,吃穿用度里难免有一些新鲜物事玉瓶她常氏苦口婆心的说她,她当时应得好好的,可转头就忘记了,也是让人操碎了心。
次女谢玉玲生得娇憨,无欲无求跟尊大佛似的,这也让常氏忧愁。
“哎呀,元婴姐姐,你这裙子可真好”常氏眉头还没有舒展开来,又见谢玉玲冲了出门,围着元婴惊呼起来。
元婴站在门口,身旁同以往一样,围着一大群穿得花花绿绿的少女,她嘴里同谢玉瓶说着话儿,眼睛却死死的盯着谢景衣手中提着的蓝色鲲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