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抬头,正对上邵小公子的眼睛:“邵小公子说是便是好了。我方才收拾了皇后遗物,正要送进宫去呢。您这样挡路,误了时辰,只怕不好。”
她还以为邵小公子要继续对峙几句,眼前庞大的身躯却侧开来。
柳双娥拽着身后的纪云宴,从他身边过去,却感觉左耳有人附了过来。
邵小公子的声音极低,低到只有她一个人能听见。
他说:“给人出头也要看是谁,小心和皇后一样的下场。”
她停住,偏头确认道:“你说的下场,是什么?”
邵小公子摊手:“死了呗。”
“是吗?”柳双娥转了话头,眼神朝松雪那边去,“我记得,你会些武功。”
“奴婢跟随先皇后多年,职责便是保护其安危。”松雪说。
“那好。”她松开了纪云宴的手臂,拍了拍手,神情冷漠地与邵小公子四目相对。
她比对方要矮几乎一个头,头上也没别什么华贵的首饰,只是立在那里,气势却要压了所有人。
她咬牙喝声道:“松雪,给我打。”
回宫一路无言。
纪云宴的紫兰榭隐在太液池背后的一大片竹林之中,紧靠着冷宫,少有踏足,寂静异常。
玄成也跟在二人身后,背着书箱与松雪并排,大气也不敢出。
柳双娥把他送到檐下便挺住,转身想走,却被一把抓住手臂。
纪云宴问:“你生气了吗?”
柳双娥的嘴扯成一条线:“是有一些。”
哪止一些,她当时是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指着邵小公子说话时的眼神,恨不得要将所有人吃了。
而在场竟无一人敢拦。
“这不关你的事,是他口出狂言在先。也不必担心,这事就算闹大了,他也不敢去柳家讨公道。大不了邵昭仪与我吵一架而已。”
上次邵昭仪的事情,看着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其实陛下清楚着,心里记了一笔罢了。没想到邵家小公子还以为是柳家落败。
今日这个架,算是给姐姐出头了。
纪云宴神色有些落寞:“终归是我不好,让他们寻了可乘之机。”
“殿下不必妄自菲薄。那邵家大公子我也是见过的,言语极尽不正之风。三个都如此轻狂,反倒好拿捏。不过,等邵大公子回来,还有一阵要闹的。”
“三姑娘,我只问你一句,”纪云宴抓着她的手臂,目光如炬,“如若邵家倒台,我们的日子会不会好许多?”
“我的会好许多,殿下您的,我不敢肯定,”她思忖再三,还是没有把话说开,“您的困境可解之法,其实自己都明白。外人怎么看不要紧,要紧的事别糊弄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