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秦从我进门便一直盯着众人面前的玻璃窗,亮白的灯光打在他脸上却看不清丝毫神色,他像一尊百年的石像,神秘又尊严。巴塔罗则只是轻描淡写的看了我一眼,好似看路边不起眼的花草。斯诺面上有些喜色,张温源则一脸高深莫测。
我看欧阳秦的样子便知道自己已经是枚弃子,唐尼·塔莫夫不在大概率是为了避嫌,蒙慎是个商人没资格来。
这局面,我已无法翻身。
孟庆见人到齐,便道:“各位议员阁下,薛靖的DNA已经送到化验室里,从进了海关就一直是督察局的人在传递,我保证基因的真实性。”
听了孟庆的这番话我算是明白了,众人面前的就是化验室,孟庆要在四位联国最重要的议员面前检验我的DNA是否和薛靖的匹配,从而坐实我间谍的身份。
我的心跳得越来越快,明明我没有做错任何事可为何我还是会紧张。
若我的DNA真的和薛靖符合,这群人会相信面前的真像吗?所谓的真像不过是符合他们利益的产物,这群政客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做到不留田地,届时谁又回想起在利益斗争中牺牲的棋子。
我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蓝家还没复兴,我不能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欧阳秦点了点头,那两名医护人员便走向我,当众抽取了血液,送到了玻璃下的化验室中。
我按压着棉签的手在微微颤抖,心里的不安越扩越大。
房间里的人面色各异,每个人都心怀鬼胎,每个人都盘算着自己的蛋糕。
化验结果很快便出来了,医护人员将报告单递到欧阳秦手中,欧阳秦看了一会,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归于平静。孟庆接过报告一看,扯出个奇怪的笑。
();() 欧阳秦扭头看了我一眼,这一眼杀气凌然,如万箭自前方朝我飞来,我避无可避,自己所有的防备在他的眼神攻击下都不攻自破。
报告传到其他人手中,又是神色各异一番我见情况如此心中警铃大作,脑中疯狂思索着该如何自救。
议会的人并没有立刻发作,而是在欧阳秦的示意下走到房间的沙发上坐下,似乎要商量事宜,我则被拖拽出了房间。
我紧紧的盯着欧阳秦,希望从他脸上看到一些挽救的神色,可直到我被拖出房间他都是阴沉着脸。
我知道,我对他而言,没用了。
看他们的脸色,我和“薛靖”DNA应该是匹配的,可谁能保证孟庆弄来的就一定是薛靖的DNA?一个死了一年多的人哪来的基因,说不定就是拿我的基因糊弄鬼呢。
可为什么欧阳秦和议会一众人甚至连浮生都对孟庆的话深信不疑呢?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孟庆没这么大本事这么大的胆子玩弄议会,他背后一定有人!
是谁……到底是谁……
在我搜肠刮肚思索着谁有嫌疑时,房间的门被打开,张温源拿着一份文件出来,他脸上的表情很是玩味。
“这是议会对你的判决。”张温源将文件往我面前一递。
“判决?”我冷哼一声,“我又没犯法,不需要什么判决。”
张温源笑了笑道:“不得不说你假扮蓝林还是很到位的,按她的性格我猜她也会这样说。”
我别开脸不去看这个笑面虎,道:“我要见格力格·塔莫夫将军。”
“你见不到,一个死人唯一能见的只有骨灰盒。”
我心脏一紧,几乎停滞了呼吸,脑中所有盘算都变得散乱。
头好痛,感觉胸口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张温源再次把文件往我面前递了递,脸上是期待的表情。
我厌恶的从他脸上移开视线,尽量控制自己发抖的手拿过那张薄薄的纸。
文件上有议长和两个副议长的签名,是联国最高的判决书,标题清清楚楚的写着金羲自由联众国判决书,而标题下的言语言简意赅——蓝林停止一切活动,重新冰冻。
重新冰冻我?这怎么有点缓兵之计的意思,议会这是什么意思,是信我还是不信?
张温源看出了我的疑问,笑着解释道:“先别高兴,上面写的是冰冻蓝林,而你是薛靖,薛靖已经死了一年了。所以……你现在是个死人。”
霎时,我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甚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张温源的意思。直到我再次通读手中的文件,登时怒目圆睁,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