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程郁问他。
程嘉言仰着小脸对程郁说“还有手工作业没有做。”
“那先去把手工作业给做了吧。”程郁从沙发上站起来,带着程嘉言回到卧室里面,从柜子下面翻出一盒黏土。
程嘉言低头向盒子里的黏土,沉着一张小脸,特别严肃,好像即将要完成一项特别大的工程,他如果一直这样端着,等再长大一点,肯定更像盛柏年。
然而这个表情并没有维持太长的时间,他像个小大人一样长长叹了一口气,认命地从盒子里面挖出了一大块,摇着头放在手里揉成一个雪白的球球,他想要做个城堡,程郁给他搜到参照的照片,放在前头。
城堡的建造很快就陷入了瓶颈,程嘉言握着黏土望着眼前的腐渣工程发呆,陷入沉思,好半天后,他将手里的黏土放下,转过头一本正经地对程郁说“我觉得我们的工作好像出现了一点点小小的失误。”
程郁挑了挑眉,就听见程嘉言道“我觉得做金字塔更符合我深沉的气质。”
程郁“”
金字塔不一定更符合程嘉言深沉的气质,但是对他们两个手残一定更友好。
程郁耐心地将腐渣城堡上的黏土一层一层分下来,按照程嘉言的意思,捏成他需要的形状。
他们的工作快要完成的时候,程郁去外面接了一个电话,电话是云京的一家医院打来的。
当年程归远先生,也就是程郁的父亲,他的肾移植手术就是在这家医院做的。一个女声在电话里询问他这几年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同时无意间还向程郁透露了程归远的身体这段时间好像不太好的消息。
这几年程郁的身体一直都不错,从当年的那一场车祸后,他连医院都没有再去过,只是程归远又怎么了。
他刚来平海的那两年,经常会给程归远打电话,只不过每一次都是他的秘接通的,电话那头的秘态度冷淡,以至于程郁总觉得,这位秘没有立刻把电话给挂了,算是给足了自己面子。
后来他也很少与云京那边联系了,只是在逢年过节的时候问候一下。
说起来程归远身边的这个秘也是安锦然的慕者之一,安锦然这样的人,究竟会有什么能够让他想不开,选择跳楼轻生
这个问题他想了好几年也没想明白,现在也不想折磨自己。
电话里她说程归远的身体不大好了,程郁有些担心,是怎样不大好了
他低头了眼自己的身体,他只剩下一颗肾了,便是给了程归远他也不会死,可应当不会有哪家医院敢把接手这个手术。
电话挂断后,程郁犹豫片刻还是给程归远打去电话,电话无人接通。
他回到卧室,发现程嘉言正低头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小小金字塔,他像是刚刚淋过雨的在雨林角落里小蘑菇一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我不高兴的气息,一张小脸拉得老长,两腮鼓鼓的。
程郁疑惑他这是怎么了,悄悄走过去伸出手,戳了戳他气鼓鼓的小脸,金字塔模样还行,比刚才的腐渣城堡起来神武多了,他怎么突然这副表情,程郁问他“这么了这是不是都要做完了”
程嘉言抬头了程郁一眼,神情更加哀怨,他低下头,小手里还握着一团黏土,这本来是他要做金字塔外面的狮身人面像的,现在幽幽开口,对程郁说“爸爸,可是我明天就要转学了呀。”
他已经不用交作业了呀
程郁愣了一下,随即想明白程嘉言在气什么,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程嘉言着他缺乏同情心的父亲,摇着头又叹了一口气,将他小小的金字塔放到床头上,以警示自己。
程郁摸着程嘉言的头发,“爸爸以后如果不在你身边,你想怎么样啊”
程嘉言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奇怪地着程郁,问道“爸爸为什么会不在我身边”
程郁低头对上他那双无辜的大眼睛,“因为爸爸可能要去外地工作啊。”
程嘉言立即跟着道“我要跟爸爸在一起。”
程郁动了动唇,到了嘴边的话被他咽了回去。他有些话想要告诉程嘉言说,又觉得还不到时候。
他拍拍程嘉言的后背,哄着他先睡了,然后在网上搜索江晴晴的消息,搜出来的只有一片骂声。
江晴晴是江玉钊的女儿,在包胜宇放出录音证据之前,她曾在网上痛骂网友们都是包胜宇雇来的水军,随着包胜宇放出那段录音后,江晴晴的态度更加尖锐,甚至将受害人也骂了进去,直到后来江玉钊的妻子站出来质控江玉钊,江晴晴再也没有在网络上出现过。
程郁前几天做过调查,知道江晴晴今年高三,这是学生生涯中最关键的时候,现在被江玉钊拖累,在学校里被同学孤立,不得不休了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