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辅闻言道:“将军,潘承明如今不是荆州治中了,他奉令回西川,途中听闻房陵太守蒯祺去世,折道来拜祭的。”
“嗯?”孟达眉头紧锁,觉察到了不对劲:“关羽北伐襄樊,替调宜都太守樊友还能说樊友能力不够,怎么连潘承明也替调了?”
心中有疑问,孟达自然就坐不住了,遂令人去邀请潘濬。
不多时。
潘濬到来。
叙礼后,孟达直言询问:“不知潘治中来寻我,可有指教?”
潘濬儒雅而道:“将军言重了,如今我不再是荆州治中,只是一介赋闲人。”
“听闻将军到来,想与将军讨论些私事,不知将军可否方便?”
见潘濬说了这句话后就闭口不言,孟达遂让邓辅等左右退下,问道:“承明兄客气了,能有幸与承明兄讨论私事,是我孟达的荣幸啊。”
潘濬见左右无人,遂再开口:“将军可知大祸临头了?”
孟达大笑:“承明兄,你这专程来见我,就是说这种无聊的话吗?我孟达能有什么大祸?”
潘濬淡然开口:“将军被诸葛乔算计,以至于房陵近千人祭拜蒯祺。”
“这事若传到西川,昔日跟蒯祺交好的士人,都会为蒯祺而鸣不平,记恨将军擅杀名仕。”
“将军又驻兵在外,难以向大王分说。倘若大王听信谗言,将军又该如何自处?”
孟达冷笑:“昔日大儒宋忠的弟子、荆南名仕潘濬,也学会了搬弄是非了吗?”
“我会怕谗言吗?有法孝直在大王身边,谁敢在大王面前谗言我?”
潘濬语气依旧平淡:“素闻法孝直为人睚眦必报,在西川本就得罪了不少人。”
“如今将军误杀蒯祺,又得罪了荆州士人。”
“荆州和益州的士人,将军和法孝直全都得罪了,将军认为大王是会偏袒将军伱还是安抚荆州的士人?”
“法孝直有助大王破汉中的大功傍身,又迁为尚书令、护军将军;而将军你如今只是得了上庸三郡,既未升迁也未封侯。”
“荆州士人和益州士人动不了法孝直,但要动将军你,还是很容易的。”
“将军若真的不惧,又为何会急匆匆的来房陵呢?”
孟达的脸色变得难看。
潘濬的话直指人心,将孟达方才的伪装无情的撕开。
“潘承明,你在找死吗?”孟达按住了剑柄,语气变得极为不善。
被诸葛乔算计,又被潘濬戳破心事,孟达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潘濬摇头:“将军误会了。将军若是杀了我,今后也就没了容身之处。反让诸葛小儿白白得了便宜。”
孟达微微眯眼,潘濬对诸葛乔的称呼,让孟达觉察到了不寻常,试探的问道:“承明兄似乎对诸葛乔颇有微词。”
潘濬的眼神变冷:“我也不瞒将军,若非诸葛小儿,我又岂会变成赋闲人。”
潘濬简单的将荆州的事陈述。
孟达又惊又疑:“诸葛小儿竟然如此阴险狡诈?关羽用这小儿,也不怕被坑害了。”
潘濬摇头:“只要诸葛乔的婚约不作废,关羽就不可能真的去动诸葛乔。”
“我来见将军,也不是跟将军讨论这些过去的事。”
“识事不明,遭人算计而不能及时应对,输了就是输了。”
“再恼怒也是无济于事,这人始终是要向前看的。”
“将军有乐毅之才,难道就只想留在这里遭人嫉恨打压,而难以尽展鸿鹄之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