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贤妃与庄妃一起协理后宫诸事之后,勤慎恭谨,赏罚严明,说话做事滴水不漏,倒十分担得起“贤”这一封号,后宫上下也无有不夸赞她的。
只有一事,让不少人匪夷所思皇上似乎有日子没翻贤妃的牌子了
“娘娘,皇上自上次夜宿坤宁宫之后,已有近半个月不曾踏足邀月宫了。”这日,秋枫又提起此事,语气中不无担忧。
“难道皇后对皇上说了什么”贤妃凝眉沉思,却怎么也想不通透。先不说她做事谨慎,鲜少授人把柄,单凭皇上对皇后有所忌惮这一点,他也不会轻易听进去她的话。
“娘娘,皇后娘娘行事莫测,防不胜防啊。”
贤妃左思右想,觉得自己八成是做错了什么事,触了纪无咎的逆鳞。但是纪无咎到底在忌讳什么呢
这时候,外头一个大宫女进来,说道,“娘娘,含光殿的宫女小竹正跪在外头,说是有要事向娘娘禀告。”
贤妃和秋枫对视一眼,各自感觉到对方眼中的意外。庄妃投靠了皇后,含光殿和邀月宫不对付,这事儿满皇宫的人都在眼里,怎么含光殿有事儿倒跑来邀月宫禀报
“让她进来。”
“是。”
从穿戴来,小竹是个二等宫女,应是在含光殿做一些粗活儿的。她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结结巴巴地说了几句话,贤妃和秋枫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
“你确定亲眼所见此事干系重大,但有一点错处,掉脑袋都是轻的。”贤妃语气一改平日温柔和顺,带了几丝威严。
“回娘娘,奴婢所言千真万确,要是撒谎,就让奴婢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
秋枫呵斥道“大胆娘娘面前,哪容你这些胡言乱语”
小竹吓得一缩身体,连连磕头,“奴婢知错,奴婢知错”
“本宫只问你一句,”贤妃站起身,低头着脚边的人,“此事你为何不向庄妃禀告”
“奴婢,奴婢知道贤妃娘娘最是公正严明,所以”
“好了,本宫知道了。”贤妃开口打断了她。小竹不说,她也知道为什么,不管是谁想对付谁,她这次怕是要被人当磨刀石了。既如此,她何不将计就计呢。
想到这里,贤妃说道,“秋枫,带上她,我们现在就去含光殿。”
“是。”
“贤妃妹妹突然来我这含光殿,可是有什么要事”庄妃说话一如既往地不中听。她正在午睡,贤妃突然带着不少人登门,一就来者不善。
“确有一事要来姐姐这里问个清楚,打扰了姐姐的好眠,姐姐见谅。”
庄妃听她如此说,冷岑岑一笑,“何事是你贤妃不清楚的”
贤妃也不恼,问道,“孙贵人可是居住在姐姐的含光殿”
“妹妹可真是明知故问。绿珠,去把孙贵人叫过来,莫让贤妃娘娘久等。”
“且慢,”贤妃叫住正要往外走的宫女,“请问姐姐,她的卧房在哪里”
庄妃已完全醒了,听到贤妃如此问,警觉起来,“妹妹这是何意”
“不瞒姐姐说,兹事体大,我要亲自带人去她房间一,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姐姐海涵。”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庄妃也不好拦着,跟着贤妃一起来到偏殿孙贵人居处。她心下寻思着,同在妃位,贤妃敢这么大张旗鼓地来她含光殿找事儿,那么这事儿估计还真小不了。想到这里,她朝绿珠递了个眼色,绿珠会意,落后几步,在一个伶俐的宫女耳边低声吩咐,“一会儿到不对,就赶紧去坤宁宫找皇后娘娘,机灵着些,不要被人发现。”
这边一行人进了偏殿,贤妃有意把事情闹大,因此甫一进门,便下令彻底搜查,宫女太监们一拥而上,翻箱倒柜,反而把身后的动静忽略了。
那个被绿珠嘱咐过的宫女躲在人后头,眼睁睁到秋枫翻出一套男人的衣物,不等绿珠提醒,急急忙忙退出含光殿,飞奔向坤宁宫。
这头贤妃打量着秋枫手中所托物事,一应男子的衣衫鞋袜俱全,她蹙眉向孙贵人,“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孙贵人跪倒在地,神色惊惶,“娘娘,臣妾不知道此物从何而来,臣妾是冤枉的”见贤妃无动于衷,她又膝行至庄妃面前,扯着她的裙角哭道,“庄妃娘娘,臣妾居于含光殿中,平素如何为人娘娘是知道的,求娘娘为臣妾做主”
庄妃暗暗摇头,这个孙贵人真是急糊涂了,含光殿出了这种事情,她这个一宫主位也是要避嫌的,此时此刻,便是连句好话都说不得。
贤妃叹了口气,“冤枉不冤枉,一审便知。左大元,去请皇上移步此处;秋枫,带几个人暂时守住含光殿,宫女太监们许进不许出。”
两人领命而去。庄妃的脸色顿时不好了,“妹妹这是何意”
“姐姐莫要多想,平心而论,我自然也不希望此事当真。但万一孙贵人真和旁人有个什么,为免风声走漏,使奸夫提前逃窜,倒不如把这里严些,等皇上来了再行裁夺,不相干的人也好避一避嫌疑。”
“既如此,不如把皇后娘娘也请来一起裁夺吧。”
“妹妹认为不可。一则后宫之事暂时由你我二人协理,不好拿这些事扰烦皇后娘娘;二则孙贵人若是果真与人有染,想必也不在这一两个月,皇上思及此,怕是要责备皇后娘娘治理不严之过,不若暂时不见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