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轮到春畅来处理这颗烫手山芋,她格外兴奋,忙不迭将手机举高。
生怕她按通,岑矜冷脸警告:“不准接!不准做出背叛组织的行为!”
“知道了知道了,我看看还不行么,”春畅认命,从沙上弹起,仔细瞅:“这不是你以前的号码么,给李雾弟弟用了?”
“嗯,”岑矜靠回去:“手机也是我去年的。”
手机还在春畅指间颠簸:“他怎么会知道我号码?”
岑矜说:“我之前给他存了四个联系方式,最后一个就是你的。”
“靠,凭什么最后一个才是我。”春畅不爽。
岑矜歪脑袋:“23是我爸妈诶姐妹。”
“哦……”春畅这才满意抿笑:“这小孩儿还挺聪明啊,联系不上你,还知道给你朋友打。”
岑矜心悸,后知后觉:“他不会还给我爸妈打电话了吧。”
春畅哈哈大笑:“很有可能哦。”
“无语死了,”岑矜手搭头:“还好我爸妈这个点已经关机睡觉。”
春畅笑个不停:“难道不是你离家出走更无语?”
两人聊着天,李雾的第二通电话已经拨入。
春畅也没辙了,坐回沙,端着滋滋响的手机:“你说怎么办,弟弟要担心死了。”
“多担心担心,”岑矜弯唇,继续嗑谷物圈,“正好也体验一下别人夜不归宿的滋味。”
春畅摇头叹气:“你好幼稚啊岑矜,你也是高中生吗?”
岑矜不以为意:“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春畅冲还在狂振手机的努了下嘴:“可我不想给李雾弟弟留下坏印象耶。”
岑矜细眉一挑:“那你接啊,别说我在你这就行。”
“他万一跑出来找你怎么办?”
岑矜嘶了口气,言辞笃定:“不会的,他根本不知道我认识谁,在哪工作。怎么找?真出去了也会一无所获回家。”
―
李雾的确没有出门找她。
始终联系不上女人之后的某个瞬间,的确有冲动迫使李雾走向玄关。但很快,他醒悟过来,在这座偌大而冰冷的都市里,他对岑矜周边的一切一无所知。
而岑矜是他与宜市建立关系的唯一纽带。
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本来面目――那只深海中的,小而伶仃的昆虫,仅靠一缕氧气维系生命。而此刻,赖以生存的输送管道也从他身体上拔除抽离。
尽管置身华美的温房,李雾却无比窒息。
他焦灼地在家走动,看不进一本书,写不了一个字。
他懊悔,担心,坐立难安,无计可施。岑矜像一种瘾,在与她不欢而散的这几小时内,他身体里全是摧枯拉朽,不堪忍受的痛意。是她的善意与温柔让他太过得意忘形,已然看不清自己。
李雾倍感煎熬,开始翻找通讯簿里的其他人,他不敢打搅岑矜父母,就拨打了最后一个号码,寄希望于从她朋友那里获知她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