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妾嫁入中山王府,救族人脱困,以为日子就此平静。却不想中山王三年后倒台,原是这人见中山王不如定陶王,又恨其占我为妻,故下杀手,转投定陶王。此乃第二叛。”
“妾在两年前知晓前后真相,只觉无颜面对宗族双亲,又感被戏弄不甘,遂于别苑设计放火,欲杀此子,自己死里逃生。奈何他今日得妾存活,又来扰妾。同时野心膨胀,不欲再为定陶王所控,欲借此联盟自立为王。此乃第三叛。
谢琼琚的话真真假假,却将谢琼瑛的三叛说得天衣无缝,坐实了“三姓家奴”。翁主,此等人,身份不明,心意不贞,野心勃勃,您高句丽处当是最忌此类这是她一口气吐出的话,速度之快,条理之清,让在座所有人包括谢琼瑛都是怔了又怔。
你胡说什么我乃谢家正支嫡出的儿郎到底谢琼瑛首先反应过来,疾步上前一把抓上她双肩,你才是
混账,你是要说我才是谢家抱来的女儿谢琼琚被他控在手中,哀哀环望四周,痴痴笑道,“可怜我谢氏满门,为你所害,双王之战中,儿郎尽灭,女子流离。我不是谢家人,我今日又何至于这般悲切你是谢家人,你又如何这般残忍,不念血脉亲情
座下已经几多声响,然到底是筹谋多时的联盟,凭她这般三言两语,座下人多有只当她是谢琼瑛眼下所言的得了疯癫癔症。
“我是说,我们乃手足至亲。多年隐忍,种种所为,阿姊,我都是为了重振谢氏门楣啊说我觊觎你,天方夜谭”
自己不是谢家人,本就荒唐。
说她不是谢家人,眼下已经被她言语堵住。再者,从飞鸾坊谢家女卖画传出,到他交换胞姐回归,无一处不都证明了她身份。
如此,眼下闹到这般局面,谢琼瑛权衡利弊,唯有这一记苦情牌,还能力挽狂澜一二。却也是一次豪赌。
他的数个心腹在他眼神示意下,亦随他话附和。
“是啊,五姑娘,七公子这些年多来不易,你怎可如此诋毁他”“五姑娘,这是您最疼惜的阿弟,可不兴这样说。”
觊觎二字可不敢这般言说,你们是嫡亲姐弟。姑娘定是疯魔了,来,随老奴先回去
“滚开谢琼琚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退开侍者,扑向高云霄处,拽上她袍摆喘息,“妾、妾能证明他不是谢家人,能证明他就是狼子野心,狼心狗肺
方才你们见的,妾满身痕迹,皆为他昨夜所行。而他身上,脖颈咬痕,心口齿印,后背五指抓痕,皆为妾所留。试问,谁家嫡亲手足作此等不伦事试问,若非妾所为,如何能知晓这般详细的
谢琼瑛,今日满营文武当前,皇天后土在上,你敢如我这般,脱衣让人查吗你口中的胞姐,在你身上留下的每一道痕迹世人眼中的同胞血脉,就是这样对着他的胞姐作如此苟且事
谢琼琚身上披风滑落大半,衣襟被拉开半截,却被人止了手。
高云霄闺目以鞭缠住她手腕,谢你没让本殿误入歧途,今日盟约作罢“你们谢氏家务事,本殿便不参与了。我们走”
“不许走”谢琼瑛知晓这日已然身名狼藉,长安之地再难回去,高句丽亦不可能再和他有联盟的可能。不若拼个鱼死网破,或许能得以生机,遂一声军令落下,抽刀拔剑直往高云霄一行杀去。
混乱中,他上前拽过地上的人,拖着她欲寻马离去。
他一路走一路盯着她,明明是濒死的模样,却又一次毁了他。昨夜一场贪欢,分明是她故意设计。今日让他全盘溃散,是她搏命的一击。
太行山巅马嘶长鸣,兵戈击响,声音从南麓线传到北麓线,已经攀岩了两昼夜的人,着近在眼前的山巅,只催促前头兵甲快行。
霍律道,
殿下安心,那处原本的人手听得交战声,便会现身上去保护夫人,这是预备方案,想来已经启动了。
上了山巅,还需从北崖绕去南山,即便这条最近的路途,可出其不意救人,然交战的号角还是超出贺兰泽的设想,提前开始了。甚至,他都不知道,那处因何交战。
总不会是高句丽和谢琼瑛动了手,没有联盟成功。
没有联盟成功,于他自是极大的好处。这东线不会燃起战火,五州尚在他手,而经此一役,并、幽两州甚至都不需要先前那般麻烦,只需择一黄道日,便可直接入他麾下。
如此,东线七州尽收囊中。
但是,怎会没有联盟成功的长意又如何了贺兰泽控制着自己心绪,加速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