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珍父子的罪实在是太恶心人。再加上吴家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御使一直按着东府打,下人们的嘴太碎,想打听消实在太容易了。所以什么欺负霸女的事儿,,招揽诉讼的事儿一点点的都给翻了出来。再有几个没骨头的奴才卖主求荣的,有内奸,没什么能藏得住。
查到最后,只有抄末家产发配充军一途。下人全部发卖,妻妾子女有罪的入罪,无罪的给在抄末的家产里留下了一处金陵的小院子,让回原籍过活。
贾珍原是族长,他们父子都获罪了,族长给了贾赦。祖宗祠堂也都搬到了西府里来。东府还剩下那一半的宅子,也收归了户部。
元妃因着母族长辈犯下大罪,也是没脸,在宫中的日子越发的艰难。
西府里更是人人自危,就怕再跟贾琏一样被牵连。宫里的太监日常来打秋风,更是不敢说二话,巴巴的把银子送上去,就怕得罪了人。
惜春因着家被抄了,怕自己继续在大观园里待着连累西府,跟贾母请求放她出去。她也是因跟着楚然挣的那些体己都存着呢,心里想着买个小院子,雇上个伺候的人,关了门过自己的小日子到是清静。西府这边如今犹如惊弓之鸟,真是有半点儿的牵扯都怕自家落了不是。因些上,惜春这么一说,从贾母到贾赦贾政,到是没有一个阻拦的。只给了二百两安家银子,就打发了。
还是凤姐儿,到了如今,想着积福了。让贾芸帮着,在刘姥姥家的村子,挨着楚然救的张嫂子那院子,给建了个二进的小院子。买了两房老实的下人伺候着,她自己有进项,到是真的比哪里都清静。
送走了惜春,府里似乎剔除了所有不稳定因素,得到了暂时的宁静。
凤姐还是没能把孩子带到足月。孩子七个月半的时候早产,在农历的六月初一,生下了一个才刚刚四斤半的哥儿。因着孩子小,到是不难生,生下来的孩子,比猫崽子大不了多少,那小胳膊,着不比成人的大拇指粗。生下来,哭声弱得一听就知道,身子强壮不到哪里去。
这么大点儿的孩子,怎么养活满府里有一个算一个,着都愁。就是王夫人,原还想着要是个哥儿,那爵位又有了办数,要不要做点儿啥呢。一这样儿,都觉得不用算计,他都活不下去。
凤姐自打贾琏被夺了爵位定罪下狱,再加上孕期情绪受影响,背着人不知道哭了多少场。孩子一生下,一那么小,又是哭。还没缓过生产的疼劲儿呢,又添了下血症,恶露一直排不净。
楚然差点儿没让他们娘俩给难为死。这个熊样子,就是她,不用全力也难保,还没法用全力,太超出相象的医术不能用。得在正常能解释得通的范围内的医术,才行。好在不缺好药材,再加上有小青葫芦这个外挂。她用自己葫芦里的灵雨水,也不突兀,别人都以为是跟小青葫芦是一样的。
针灸配和着各种天才地宝的珍稀药材,再加上灵雨水做出来的月子餐,好歹是把凤姐的命保下了,还是伤了根本的,只是没到会短命的程度而已。
孩子太小,不能喂药喂饭的,只能给乳母吃补药,从奶水里补,乳母的伙食都是小厨房按照楚然给开的食谱单做的,不能乱吃。再有就是楚然让林家人在外面找了好品质的奶羊,用新鲜羊奶加灵雨水,熬出来的羊奶给孩子当水喝。
大人孩子磕磕巴巴的,到是也挨过来了。出了月子,凤姐才算能坐起来。孩子也不长到正常婴儿的大小,有六斤了。凤姐说啥非得让楚然给起名字。这孩子是草字辈的,楚然就起了叫萱,贾萱。愿他能像萱草一样,虽弱小但是生命力顽强,还是药材。
萱哥儿生下来就比别的孩子弱些,满月了也没出来强健,但乳母的奶,他自己吃不了剩下的都给他奶兄吃了,那小子刚半岁,吃了一个月带药性的补奶,胖了六七斤,七个月就能站起来,把着拦杆走两步,谁不出来他比别的孩子壮许多来。这不正是说明,那奶水有多补嘛。
平儿心思细,没了贾琏,她更是一心一意的伺候凤姐,当时给萱哥儿找乳母的时候,就没在府里找,在外面另买的人,把那孩子也一起接进府里的。就是有拿那孩子试药的意思了。那孩子长那么好,她早把情况跟凤姐说了。凤姐能不知道是楚然的功劳嘛。心里越发的感激。
其实楚然心里挺懊恼的,琏二个不争气的,他被判了刑坐牢,自己之前的各种安排,被他废掉了大半。气死个人。本来还想着把贾府这烂摊子让他背着呢,结果,他第一个先进去了。愁人不。
这会也只能努力的保住凤姐了,哪怕将来有个人分担呢,也是好的。她是真的不想把贾家背身上。总不能为了不管他们,就着老太太死吧。那么做人的道理。
出了这么大的事,府里从贾母开始,总算都消停下来了。她身体开始三灾五难的大病没有,小病不断。年纪大了是一方面,更主要的还是心病。这个谁也没法子。楚然是本着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的心情,除了凤姐母子两个,就是照老太太的身体。
老太太身体不好,又刚出了事,贾赦贾政便是再蠢吧,也知道低调点了。老亲旧友的勋贵府邸,轻易也不跟贾家往来了,没了许多的应酬。可以说,宁国府出事之后,荣国府的人,也跟关在府里做牢,差别不大了。也就是贾宝玉,没心没肺的,还能借着北静王的由头,常往外头跑。府里也希望他能跟北静王交好的,多少是个靠山。
都窝在府里消停过日子吧,谁也别得瑟。有那不安分的下人,王夫人趁机发作了两回,撵出去几个,也都消停不少。大观园里,再没有了之前的无忧无虑,喧闹张扬。连小聚饮宴都不敢办。就怕被人抓住把柄。楚然因着照顾几个病号,这一年,在大观园里住得还多一点。跟几个姑娘,换着,今儿个在你的院子,明儿个在我的院子,一起画个画,做个点心,绣绣花,什么的,打发时间,日子过得也挺快的。
转身就又是一年。凤姐到年底,身子才养好。但这回好了,她也只在院子里孩子,也不管家了。当然,王夫人是宁可自己带着李纨管,也不让她再管的。
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病好之后,去找了尤二姐,还把人给接回家了。也没说纳不纳二房什么的。就是把人接回家来住着。那位也怀上孩子了。日子过得并不好,因着她的原故,成了宁府被抄家的源头,尤氏恨死了她。尤老娘也不管她,尤三姐才不管别人死活,一心追求她的情,柳湘莲在宁府出事之后,知道了她的那些事,当然不肯跟她好。躲出去了。她自杀人家也没理。什么刚烈不刚烈的,一边跟贾珍他们这个那个的,一边儿刚烈寒碜死人了,不能因为她敢死,就洗掉了她的问题。
尤三姐一死,尤老娘以最快的速度又找到了下家儿。扔下尤二姐,人家自己改嫁一个庄头儿了。尤二姐自己一个人挺着肚子,能活下来就不易了。被凤姐接回来的时候,人瘦成了皮包骨,挺着个孤伶伶的肚子,怀相很不好。也确实,二月初二龙抬头的日子,挣着命把孩子生下,她就嗯了气。留下个五斤七两的哥儿。凤姐自己也顾不过来了,可能也是心里隔应不想照,回了老太太,把平儿抬了姨娘,孩子寄在平儿名下了,取名叫芃,取草木繁盛的意思。
过了三月,贾敬的丧期满一年。迎春的亲事能办了。刘桥那边儿还算有情义,没有因着贾家出事就悔了婚。当然了,出事的是宁府,迎春是荣府的姑娘,荣府获罪的也只有贾琏一个人,与她牵扯不大。还有就是,刘桥还怕贾府这边儿想悔婚呢,怕这边挑他命太硬,定亲之后家里就出事。因此过了孝期就来催婚,没了贾琏这么个人在中间张罗着,什么都指着管家。贾赦的贪心也没人劝着了,话里话外的,想让刘桥再加五千两银子的聘礼。
迎春总算是精明了一次,有凤姐劝着,主动去找贾赦和邢夫人,说把之前说好的那一万两银子的压箱银都留在家里,不带走了。当是她孝敬父母的。才算是堵住了贾赦的嘴。不过还是偷着给刘桥要了两千两,自己密下了。这还是婚后,小两口处出感情了,闲话家常的时候刘桥才提起的,迎春差点儿没气死,哭了一场之后,再回娘家,也只肯老太太了。
婚事办得算不上隆重,嫁妆是减了又减的,除了贾母给的两箱子,竟是些粗笨的家具,放在库房里都不知道放了多少年的,拿出来应付事儿。着是三十六台,实际并不值什么。压箱银还都扣下了。简薄到了极点。贾府的亲朋故旧也来得很少,刘家那边儿就是刘桥单蹦儿一个,就是一些同僚。
“仪式那些都是假的,过日子冷暖自知,只要二姐姐跟姐夫感情好,比什么不重要。”
楚然来凤姐院孩子,刚好探春和宝钗也都在。李纨如今是管家娘子了,款儿端起来,轻易不跟姑娘们一起玩儿,平儿抬了姨娘不帮着管家以后,更是连凤姐的院子都不进。没权没势,她用不着了,自然是躲得远远的。就是那么个人。
姐妹们坐在一起,哄着孩子,闲聊,说起来迎春的婚事,楚然的法就是,没什么比两口子的感情重要。
“可不是,那二姐夫也不是支不起家门的,二姐姐在家,吃喝不愁,也没有人给她添堵,日子不知道多自在。婚礼再隆重能怎么样北静王到是位高权重,那王妃也够显赫了吧。可那王府里又是侧妃又是妾室的,人多事多,闹心不闹心。前儿二哥哥出门,说是那府里的一个什么妾没了,要去安慰心情不好的北静王。我倒是宁肯过二姐姐那样的日子,也不乐意当那什么劳什子王妃去。”探春也很认可楚然的话。
“二姐夫是个好的,前日我让人去给二姐姐送东西。特意问了司棋,后宅里干净得很,姨娘通房都没有。她是个精明的,也了,就是在外面,姑爷也没有这个那个的。唉,只这一项,二姐姐就省了多少心去。琏二哪怕有人家一半儿,我跟平儿如今,也不用用这些个苦楚”凤姐说着,眼泪又来了,平儿也在边儿上抹眼泪。
“快别做这一副小家子模样儿来糊弄人,要你都过不成了,那我们这些个,不是都得找快腐撞死了事。”探春的嘴,那是到什么时候都不饶人的。
把凤姐给说得,想卖卖惨也卖不下去了。她当然是没有她说得那么艰难。虽说不管家了,没有公中的银子可以贪污,可本来公中也没啥银子能让人贪的了。没病之前,她都得当嫁妆呢。如今到是省下了。就她的体己,日子也能过得富足。又把下人打发了一大半去,只留下最信任的几房。人口少,开销也少。到了如今,谁都能顾着体面,就她不用了。男人都坐牢去了,还有什么体面,实惠才是最重要的。再加上刘姥姥帮着照的庄子,一年也有百两的进项。公中也没短了她院子里的月例银子,真没艰难到哪里去。只是手中无权的日子,憋屈罢了。
“你这丫头,嘴也太不饶人。赶明儿个找了婆家,你还能不能。去跟你婆婆要强去”凤姐也是不输阵。
一说起亲事,在坐的三个可都是大姑娘了。宝钗都十七了。林妹妹这身子也十六了,探春也十六,生日小几个月。
还没一个定下亲事的呢。哪个不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