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正没回答,走进了曾经自己的房间,关上门。
在那个年代,孩子辈有属于自己的房间是一件奢侈的事。
他也曾叫人羡慕过。
吃过面条,浑身热乎了,他侧卧在床上,身上没盖被子,眼睛打量四方。
房子没大变,离开时什么样,回来仍是什么样。
还有一张床,空荡荡地立在另一边。祁正了一会儿,背过身去。
手机里是一条苏池发来的消息。
“元旦后回去上课,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收拾烂摊子,再怎么不愿意,学给我上完。”
估计是生气了,电话都不愿意打一通。
间隔几分钟,又发来一条。
“保护她没有错,但要先有能力。靠打打杀杀,你撑得到几时”
祁正视线在“能力”上停了很久,才缓缓打出四个字
知道了,姨。
第二天,夏藤带着俩人回了趟西梁。
每逢各种节日,商店就会在门口摆出一摞又一摞礼品盒水果篮,什么酒了八宝粥了核桃露了,还有各式各样平日里压根没人买的补品,通通摆出来,给登门拜访的客人买来相送。
回西梁是临时决定的,既然来昭县了,不望一下老人家似乎说不过去。许潮生这人不能空手,在商店瞎买一通,他家逢年过节都是等着被拜访的那个,没这方面的经验,瞧着哪个都想买。晃悠一圈,拎着五六个礼盒,花了一千多。
丁遥和他都对此很是稀奇,一人一半。
大早就迎来出手阔绰的顾客,老板笑得嘴都合不上。
夏藤拦不住,干脆不拦了,临走时,路过曾经那个水果市场,她往里了一眼,没作声。
元旦佳节,她不知道他和谁过。他家在这边,可是没见他回过几次,也不见他的父亲。
昨天饭店里那个情况,估计又是醉生梦死的三天。
踏雪而去,停在大红铁门前。
夏藤从外边旋开锁扣,打开门,冲里面喊了声“姥姥”。
沈蘩昨儿接到她电话,以为她要明天晚上才回来,还抱怨几句元旦也不回来,不过又想着好不容易大老远有朋友来她,答应不把这事儿告诉她妈。没想到隔天就见着人了。
许潮生生的清秀,丁遥五官立体明艳,二人搁小院一站,景都亮了。沈蘩赞不绝口,着他们手里大包小包,又去唠叨夏藤,“怎么让人买东西呀我哪里用得上。”
沈蘩张罗着给他们做饭,夏藤让他们先坐,自己去厨房烧水泡茶,突然门外一阵嬉闹,“噼里啪啦”的炮就放响了。
城市禁放这些玩意儿,丁遥被这炮声轰的玩心四起,出去热闹,门一开,头一探,“哟”了一声。
她喊夏藤过去。
夏藤不明所以,走过去一并探出头,街道上,一群东家姨西家婶的小孩儿,中间混着仨大的。
这三个,她都认识。
江澄阳江挽月,还有一个祁正。
祁正蹲地上,摁着打火机点燃一簇,小孩们捂住耳朵“哎呀呀”地尖叫着轰散开,他不慌不忙往后退两步,那串儿红鞭炮在雪地上打起挺来。
烟雾弥漫,震得街道都在晃。江挽月死死捂着耳朵躲在一边,祁正一脸笑话的样子。雪地白银银的,衬得他黑发更醒目,鼻头冻得通红。
“夏藤”
江澄阳最先到她,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