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谈隽点点头,对这姑娘的家庭情况差不多也多些了解了。
耿直,踏实。
家庭条件或许并非最好,但胜在温情。
“会没事的。”他安慰。
其实温知予到现在已经没多大事了,要是一个人静坐说不定还可以捱。旁边有他,他一出声安慰,鼻尖的那股酸不知怎的一下又涌了上来。
埋着头,就压抑眼眶里的泪。
其实她妈妈真的很好的,别看陆芹平时嘴碎喜欢讲她,可哪个妈妈不喜欢讲两句自己女儿,关系好才相互拌嘴。以前为了温知予的学习,初中没少操劳,又要备课又要教书还得起早贪黑做饭,后来会得病都是那时候落下的病根。
所以她努力学,拼命学,可是妈妈生病了,她真的特别特别怕,妈妈得肿瘤那一刻的感觉她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
顾谈隽看着她憋泪,心里莫名难受。
他回过头,出神地盯着手术室的门,记忆纷飞,忽然记起好像也是很久以前,他也是在这种地方流过泪的。争吵、混乱、歇斯底里的画面快晃了眼。
他想到了严苛冷漠得不像人一样的那两个人,以及早在记忆里尘封好久不敢再想起的那个存在。
心脏窒息一样地轻抽。
他低头,下意识想摸烟,动作又停了。
最终还是看回她,轻叹一声气,走过去,递了张纸巾过去。
“难受的话就哭出来吧,眼泪出来才好受点。”
温知予摇头,又说:“不用。”
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知道这种时候吧,安慰也没什么用,难受是必然的,他理解。
只是,想到她刚刚着急地过来,第一个就找他的样子。
明明人群里第一眼只有他的。
他问:“倒是你,是不是只有有事的时候才会想起我?”
温知予茫然:“嗯?”
他只看她,并不说。
她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说:“不是。”
“那今天在嘉祯怎么跟我装不认识。”
温知予都要忘了,那会儿消息本来要回的,毕竟是工作又是在投资人公司总不好那么张扬。
她想解释:“我……”
“好了。”他说,“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你和妈妈感情那么好啊。”
她嗯了声。
“我妈,可能就和天底下无数平凡的妈妈一样,说话喜欢大嗓门,老是喜欢叉腰训我,可是她又很沉默地爱我,初中我上学车坏了,她顶着大雨送我,高中,我第一次练电动车非要载她,把她带摔了膝盖流血晚上疼得睡不着,愣是一句也没说我。”
“我以前怕她,可又爱她,我舍不得她生一点病,出一点事,我只希望我的妈妈健康平安。”
他听着,沉默,只说:“真好。”
“怎么了?”
他笑:“我妈就从没这样过,他们两个事业强人,从不会管我这些的。”
想到了什么,她又问:“我直接把你喊过来,你朋友不会说什么吧。”
“嗯,不会吧,或许确切来说他们也不是朋友,都是事业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