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姝言感觉到了萧煜已然不豫,方才也是自己心急了些,才问出那一番话来。
她软声道:“皇上,臣妾是怕有什么意外……”
萧煜目光带着探究之意的凝视着宁姝言,眸中早已没了之前的温柔,而是深不可测的深沉感。
“朕发觉,昭修仪不希望自己有孕?”
他语气甚少这样冷淡过,私下中也不从唤她的位分,宁姝言动了动嘴角,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又听萧煜说着:
“昭修仪为何就认为不是喜脉?”
他慢条斯理的说着,低沉而清冷。
宁姝言心中一凛,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此时她心里本就因为有孕之事乱成了一片。
她滚了滚喉咙,抬起那双水光盈盈的眸子,怯怯道:“臣妾没有不希望自己有孕,臣妾只是怕……怕此事有蹊跷,又怕臣妾不能保护好这个孩子。”
萧煜冷笑一声,发出的声音像是秋末最后的冰霜,却带着若有似无的哀感:“你不信朕?”
宁姝言花容渐渐发白,她自然不信萧煜可以完全的保护好自己,后宫中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防不胜防,他不能时时陪在自己身边,又如何能保证这个孩子就一定能好好护住?
当然,她心里是如此想,但却不能说给萧煜听。
她拉住萧煜的衣角,摇头道:“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就在这时,杨安突然进来,他瞟到昭修仪似是有些伤心的样子拉着皇上,他了一眼便垂下眼帘道:“皇上,凤栖宫来人说大皇子高热,一直喊着父皇,请皇上去。”
萧煜目光恢复了平静无波,淡淡道:“朕知道了。”
杨安收到回答后,连忙退出了殿内。
宁姝言依旧拉着萧煜的衣袖,一张小脸仰头幽幽的望着他,烛影摇晃,晕光的灯光打在她脸上毫无光彩,只有不安和忧伤。
萧煜一时不再忍心质问和责备,无声的吸了一口气,起身道:“你先休息吧,朕去凤栖宫。”
宁姝言却依旧拉着他的衣袖不肯放手,她在赌,赌自己在他心目中的位置,赌萧煜是否会软下心来,是否会原谅自己。
萧煜背对着她,神色晦暗不明,手紧紧的扣住拇指上的玉扳指,淡淡道:“宁姝言,你让朕很失望。”
他留下这句话,毫不犹豫的踏步而去,衣袖就那样从她手中划过。
似是一阵冷风从手心划过一般,宁姝言怔怔的着他的背影,直到渐渐消失。脸上的忧伤才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复杂和疑惑。
“娘娘,方才皇上很生气。”秋乐低声说着。
往日里,皇上对娘娘一向是很温柔的,甚少这样冷着脸过。
宁姝言微微闭上双眼,语气不冷不淡:“本宫原以为皇上会原谅本宫,却不曾想丢掉一句话就拂袖而去。”
宁姝言以为自己是赌错了萧煜对她的情义,实际她自己也不知晓。
若是萧煜心中将她放在不重要的地位,今日就不会这般生气。
秋乐愧疚垂下头:“都怪奴婢,奴婢若是这几日都替娘娘您把脉,定能知晓您怀孕一事,也不至于让您这般惊讶,和皇上闹了矛盾。”
宁姝言摇摇头:“这不怪你,前几日你还替我把了脉,谁知就几日而已,就是喜脉了呢。”
她微微叹了口气,揉一揉眉心:“吵一吵也好,牙齿和舌头都有打架的时候呢。小吵怡情,只有闹一次矛盾,才能知晓彼此在自己心目中的位置。”
有一句话说得好:吵架也是生活的调味品,偶尔的发泄会增加彼此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