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被召回京的项城王众人都是一惊。这位王爷和皇帝同辈,乃是皇帝的堂兄,一直在桂南就藩,最近才被皇帝召回京来,怕是要留在京里任职。不说他是郡王之子,就冲着他姓楚,此事也不能善了。
小吏们得了令,立刻开始上前抓李锐,那些家将哪里是吃素的,立刻围成一个圆,排出军中防御的圆阵,将孙少爷围在了中间。
李铭着哥哥和官吏僵持了起来,抱着花灯就往奶奶那边跑。
顾卿着仓惶跑来的李小呆,一阵头疼。
她从穿越过来开始,一路顺遂,想着自己是国公府的太夫人,京城里行走的除了皇族,怎么都要卖个面子,谁知道第一次硬碰硬,就碰到了这么个大头。
这两孩子,叫他们去“仗势欺人”,那就抖身份的威风啊,结果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居然变成靠打架取胜了。
话说她每晚说的是“三国演义”吧别是她新得了老年痴呆,讲串了讲到水浒上去了,不然这小胖怎么打起架来跟那梁山好汉似的
齐邵叹了口气。如今世族和后戚势大,当今圣上也不得不把久居偏僻之地的皇亲给调回来平衡了。眼见着朝堂越来越乱,他都快没有了出仕的念头。
一边是正在重用的信国公府李茂的亲侄,一边是准备委以重任平衡朝堂的郡王之子,这一场糊涂官司,就算是圣上来判,怕也不知道怎么判才好。
老夫人虽然地位崇高,毕竟是妇道人家,让两个孙儿管这事也是好心。罢了,这事因他设立的“灯谜局”而起,还是他出头出面比较好。
“此事乃是误会,误会”齐邵挤出招牌和善笑容,踱步到吏头身边,“这小公子也是为了自保,他家府上久在行伍,出手未免失了点分寸”
楚四娘身下的楚应元一声闷哼,装作从昏迷中醒来,慢慢坐起了身子。
后背都湿了,再不“醒”,自己妹妹要哭成泪人了。
“你们来的正好”楚应元又羞又恼地站起身。“还不把这些人抓起来这是出手失了点分寸吗你我脸居然敢殴打皇亲”
“兄台此言差矣,他们出手时,并不知道你们是皇亲。俗话说,不知者无罪,怎么能后安罪名呢再说了,是你们先抢莲花灯在先,这两个小童不过,和你理论,你便让家人动手,我与几位同年亲眼所见,绝不是你所说”
“他们替你出头,你当然替他们说话”楚应元没好气的说,这小子忒阴,他抢莲花灯和打架的时候都没出头,现在倒是出头了
“敢问阁下可是国子监祭酒的”小吏为难的这个,再那个。
“小生正是齐邵。”
齐邵为了让几个贫寒学子能够赚到下半年回家的路费,所以才想了这个主意,为了顾及诸位同学的自尊,才诓了这群寒门子弟一起来帮他做灯做谜,说好收入均分,也是一桩美谈。几个同年意动,于是一起在这中秋佳节摆起了摊子。
他知道西市不比东市,人多事杂,还特意请了家中的长辈去京兆府打了招呼,想不到千算万算,还是出了差错。
他立意是好的,当然希望也有个好的结果。只是如今骑虎难下,生意也受到影响,陈修更是结下了恩怨,怕是心中难安。
一场好事,只希望别变成坏事才好。
“齐公子,你们都是国子监的监生,未来的储相,行事一定不会鲁莽。可是你,这小孩确实打了人,而且家人也伤了这么多人”啧啧啧,这么多人躺在地上,说是“失了分寸”,真的有些无稽。
若这样真的算失了分寸,那他下次办差能不能打人家一顿,然后说“手滑”啊
楚应元斜着眼睛着李锐,全京城都知道他父亲这番上京是要重用的,他们阖府熬了十几年,总算是从南方偏僻蛮荒之地得以回京,眼见就要扬眉吐气,现在就着京兆府的官差们有没有眼色了。
李锐见楚应元得意洋洋的样子,对他翻了个白眼。
败军之将,何以言勇
“几位不知,这位小公子乃是信国公府上的嫡少爷,他府上家人老国公何以建府,众位也知晓,说是失了分寸,真不是托词。只是现在天下承平已久,早已不是当年那些敌手,这群家将一时手快,伤重了些,也是难免。”齐邵索性亮清李锐的身份,不在和稀泥了。
一个失势多年,陡然翻身的王爷面子更重,还是简在帝心,圣恩日隆的信国公府更受重视,就着京兆府怎么做了。
这吏头一听李锐的身份,恼的恨不得没有跑那么快才好。原本想着齐家的公子,帮一忙怎么也能讨个人情或赏头什么的,结果却惹了这等破事。
时人说京城四品多如狗,勋贵满地走,祖上不积德才在京兆府里任官,这话是一点也没错。他们管着西市的还好,东市的那些兄弟,常年一不小心就给上峰顶了缸,丢官是小,挨板子也常有的。
这次随便两个半大小子打架,居然也扯出项城王和信国公府来了。
若论门第,自然是一品的国公府更高,可是项城王也是郡王之位,贵为皇亲
妈的,真想撂挑子不干了
楚应元听得李锐的身份,顿时一惊。他敢说出“仗势欺人”的话来,自然是因为身后有着父亲做靠山。可他父王生性最是谨小慎微,现在又是圣上安抚皇亲的重要关头,能给什么位子就这几个月的活动了,若他爹知道他和信国公府里的家人打起来,说不定是真的要绑着他上信国公府上问罪的。
李锐见楚应元脸色有些变,对不远处担心地着自己的李铭挤了挤眼睛。李铭急的一跺脚,自己这兄长怎么这时候都不着急
李锐嘿嘿嘿嘿地笑了一声,他不着急是有指望的,没见奶奶还没出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