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也正因为我是个文化人,所以我反被撤了职成了传令兵,还多了个新的外号。
“烦啦!三米之内!赶紧到我一巴掌能扇的到的地方!”
那令人烦躁的声音再度响起,连同那些听到我新外号的人也笑了起来,他们发现烦啦要比喷子好听多了。
而喊我的那家伙有个奇怪的名叫龙文章,不过我更喜欢叫他死啦死啦,因为我觉得他就是个疯子,继续跟着他早晚有一天会死。
孤身一人在这场全线的大溃败中端着一杆奇怪的统到处跑,把像我们这样的人收拢起来,不想着活路反而要带着我们打回去。
而且更疯的是,我们居然还真的跟着那个疯子去和绿皮打了几仗,这让我险些怀疑自己是不是也疯了?
不过后来我觉得,大抵是因为我做了他的传令兵,所以我也跟着他疯了起来,疯是一种病,是会传染的。
“传令兵!三米之内!我现在就想抽你一耳光子!”
那仿佛要命的催促声再次响起,这令我不得不加快脚步赶了上去。
虽然捡到我们的时候,死啦死啦自称是我们的千总,但我根本就不信他的鬼话。
();() 他的那身装备是中央军的款式,而我们呢?则是一帮已经连部队编号和名字都已没人记得的地方杂牌军。
如果没有意外,我们大概会像苍蝇那样默默无闻的死去,连史书都不会在我们身上浪费一滴笔墨。
快步跟上死啦死啦,他那张脸好像就从来没有变换过表情一样,一直是笑着的。
我对这种笑容很反感,死啦死啦就不像是一个将领,将领没有谁像这样的整天笑嘻嘻的,他大约是真的疯了。
死啦死啦还是背着他那把铳,在我凑近的一瞬便揽住了我的肩膀把我往他身边拉。
正是这一亲近的举动,让我更加确信了他绝对不是一个正常将领。
死啦死啦道:“烦啦,别一天到晚都一副死人脸的样子,我们可是打了胜仗,要高兴!”
说着,死啦死啦朝那些旁边的人喊道:“兄弟们!我们刚打了大胜仗!你们高兴吗?”
就像训狗那样,在这几天里死啦死啦成功拉出了一票紧紧围绕在他身边的死党,唯他的命令马首是瞻。
他们是那些热血还没消磨完的人,壮志在怀雄心勃发,坚信着这个一直不知道从哪突然冒出来的的疯子能带着他们打胜仗。
就连眼下因为守不住城镇才发生的撤退,由于死啦死啦没说清楚,在他们眼中都变成了他们一直梦寐以求的主动进攻。
哪怕到了现在,他们还以为自己是要去捅绿皮的屁股,去袭击那散作一团的杂乱绿皮。
死啦死啦只是一发问,那些家伙便立刻欢呼着喊道:“高兴!”
说实话,我一点都看不出就在几天前,他们还是和我一样人生失去目标只想苟延残喘活着的溃兵。
我忽然又庆幸起我是个文化人起来,因为脑子里那点贫乏的知识让我不会被死啦死啦轻易忽悠。
我想在这个世道活着,就是这么简单。
或许我也曾经热血过,但现在已经凉了,在这里走着的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