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在门口竖起耳朵的绣桐,隐约听到房里传来严厉的呵斥声,但没有姑娘的吩咐,她不敢随意进入,待听到姑娘的命令后,高声冲里面回应一声,脚步匆匆地去找人了。
听见这声吩咐的念夏,以为少夫人要对她怎么了,赶紧抬起脑袋,半是祈求半是质问道:“少夫人,您刚刚明明答应奴婢,只要奴婢肯将背后的人说出来,您就会放过奴婢的!”
“你放心,我不是要对你如何。”江善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地上的人,说完这句话后,她就不再搭理惶惶不安的念夏,半闭着眼睛养神。
直到听到消息的流春,快步从外面进来,她扫过跪在地上的念夏,将目光挪到姑娘身上,担忧地问道:“姑娘,这是出什么事了?”
江善睁开眼睛,先问了一句红绡的情况如何。
流春道:“没什么大碍,想必歇上两日,就能出来当值了。”
江善点了点头,正好陈婆子从外面进来,她将刚才发生的事,有条不紊地叙述出来,最后吩咐道:“你去点上十个健壮的仆妇,要那些完全听咱们话的,再将念夏带上,咱们立刻去沈府。”
饶是流春心性沉稳,也叫姑娘口里的话吓得不轻,心里又是后怕又是愤怒,黑着脸瞪向地上的人,“枉费我们姑娘之前对你多有体谅,早知你是这般狼心狗肺的人,我是万万不敢让你近姑娘的身。”
念夏嘴里发苦,红着眼眶悲咽道:“奴婢已经知道错了,流春姐姐,你就饶了奴婢吧。”
陈婆子暗呸一声,愤慨道:“你生了这等歹毒心肠,还有什么脸求饶,要不是我们姑娘心善,将你拖出去杖毙都是使得的。。。。。。”
江善微抬了下手,制止住她下面的话,“嬷嬷不用和她多说,你先去找人,我倒要去问问陈昕言,我到底哪里对不起她,让她这么恨不得我去死!”
陈婆子凶狠地刮了念夏一眼,再转头向江善时,表情变得温和恭敬起来,“姑娘稍等片刻,老奴这就去叫人。”
来了陈府几个月,陈婆子因为背后有江善撑腰,很是收服了些丫鬟婆子,现在见姑娘急着要人,当即快步走出房间,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就将姑娘需要的人找齐。
一行人气势汹汹地出了陈府,守门的婆子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旋即想到什么,赶忙朝内院跑去。
而离开陈府的江善等人,径直来到沈府门前,她扶着流春的手从马车上下来,望着前面红底配金的牌匾,眼角滑过一抹讥讽的笑。
不用姑娘吩咐,陈婆子小跑上去,抬手重重地敲在门上,“开门,里面的人呢,赶紧给我们姑娘开门。”
守门的是陈昕言从陈府带来的奴仆,瞧见横眉竖目的陈婆子,再望向她身后面容严肃的少夫人,以及那健壮高大的仆妇,当即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小人见过少夫人,不知少夫人过来所为何事?”
江善从后面走上来,无视拱手询问的小厮,绕过他直接进到沈府内,打量着这处空间宽敞宅邸。
这里虽然在靠近外城的位置,但在寸土寸金的京城,仍然十分的抢手,更何况这还是一座三进的院子,没有几千两银子别想拿下来。
再房屋内清雅的布置和摆设,以及那随处可见的黄花梨家具,和摆放在各处的梅瓶瓷器,较之平常的小官之家,还要更显富贵和威严。
瞧见少夫人强闯的举动,那小厮抓头挠耳地追上来,嘴里急急劝道:“少夫人,还请您等一等,让小的先去通知我们夫人。”
“不必,我怕你们夫人。。。。。。心虚地不敢来见我。”江善似笑非笑地回了一句,脚下的步伐未停。
那小厮还想上前说什么,却被陈婆子一把推开,跟上来的仆妇相视一眼,从后面故意挤上前,有意无意地把他挤到了最外面,最终,小厮只能无可奈何地望着少夫人转过长廊,进了内院的位置。
沈府这座府邸,是寻常的三进样式,里面的房间或许有所差别,但通向内院的方位,却是大同小异。
陈昕言身边的丫鬟,没有不认识江善的,原本候在廊下闲聊的两个小丫头,注意到从外面过来的一行人时,两人的脸色同时白了一瞬。
穿着浅粉色衣裳的丫鬟,推了推身边的同伴,给了她一个去阻拦的眼神,自己连忙折身进了房间。
被推的丫鬟苦着一张脸,小心翼翼地走下台阶,屈膝请安道:“奴婢见过少夫人,我们夫人尚未起身,奴婢领您去旁边坐坐?”
江善望了眼天色,耀眼的太阳爬上半空,洒下一层浅金色的流光,照得院里盛开的蔷薇,娇嫩又明艳。
那丫鬟顺着少夫人的视线,着头顶明媚的天空,默了。。。。。。
听到动静跟上来的珍珠,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故意说道:“你们夫人不会是知道自己做了亏心事,所以不敢见我们姑娘吧?”
她今日原本不当值,不过陈婆子找人的时候,并没有避讳院里的人,珍珠听到动静后,从她口中得知姑娘差点被害的事,哪里忍得下这口气,吹胡子瞪眼的跟了上来。
“珍珠姑娘说得哪里话,我们夫人近来身子虚弱,所以才起得晚了些。。。。。。”她硬着头皮解释一句。
江善唇角勾勒出一抹淡淡的弧度,扫过挡在身面的小丫鬟,对流春使了个眼色。
她是来找陈昕言算账的,不是和一个小丫鬟浪费时间的。
流春当即会意,以不容拒绝的态度,将小丫鬟拉到旁边,交给后面的陈婆子。
江善拾阶而上,与从房内出来的陈昕言,猝不及防地撞了个正脸。
陈昕言脸色黑沉,眉间带着明显的不虞,然而在这不虞之下,还有只有她自己知道的心虚和胆怯。
“谁让你过来的?不知道我不想见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