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连损带挖苦顺带把胡二宾到这里的话听的胡二一阵闹心:“行了行了,什么洋人不洋人的,跟谁混不是为了吃饭。”接着他的目光落在贾丰身上,颇有深意的冷笑了一下,转身就走。
王劲松忙对众人说道:“够十五岁的明天带上照片,去公署办良民证,有一个算一个谁也别落下!”
“可笑,好好的中国人,偏要拿着日本人的东西,来证明自己是良民。”临走的时候,王劲松无奈的苦笑小声对崔卫嘟囔了一句。
振家在院子里哭,众人才回过味儿来,胡二已经走了,谁也不明白他到底为什么来。听到振家的哭声,众人赶忙跑去院子。
余振生坐在院子里,正擦着嘴角的血。
栓子把他拽起来,上下打量着紧张的问道:“振生,伤到哪没有。”
“没有。”
“振生,你流血了?”严彩娥也关心的问道。
“师娘,没事,就是刚才垫了一下,咬到了自己。”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严彩娥自从张春明走后极少显露出紧张,她一弯腰捡起地上的一张民国的纸钱:“这是胡二掉的吧?”
崔卫瞅着钱嗯了一声:“内掌柜,家里还有多少这样的钱赶紧换了吧。趁着现在还能多换点,您没看刚才日本鬼子只找胡二要老头票?”
余振生对李复说道:“李哥,你去东兴打听一下,现在的兑换是多少。还有,以后咱也得收老头票了,这钱不值钱了。”
胡二的突然到访,以及鬼子在张记的捣乱,就好像这冬天里第一场大雪时候飘下的几片雪花,很快就和这冬天融合在了一起,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这个时期的人都是健忘的,很容易忘记这些小插曲,因为他们面对的都是日子的惶惶不安和随时可能食不果腹。
刘福回到张记,贾丰忙起收旧家具翻新,振家给贾丰当了帮手,铺子里还多了个于师傅。
这雪下下停停,天气始终是阴霾的,到了晚上小西北风嗖嗖的刮着,铺子里的伙计们收拾好都钻进了被子,只有杨五举着那张上面贴着自己照片的良民证,他用手指弹着发出啪啪的声响。
“想不到我也是有良民证的人了!”
“五哥,你十五岁了啊!”振家蒙着被子歪着头看着杨五。
“呦呵,小伙子了,该成家了啊,要不要找媳妇啊?”栓子嘿嘿的冲着杨五笑着。
“我才不找呢,找媳妇有什么好处,钱是人家的,力气也是人家的,说不定。。。。”他猛然收住了话头。
“嘿,接着说啊!”栓子一旁催着。
“嘘!外面有人!”杨五把食指放在嘴边。
“废话,你振生哥还在院子里呢!”
“不对,是有人,振生哥不会自言自语吧。”
栓子也竖起耳朵听着,忽然他掀开被子一下就从被窝跳出来,披上衣服就朝院子里跑。
“关门,冷死了!”屋里刘福喊道。
“群青哥回来了,振生是在跟群青哥说话!”栓子一边急急的出门一边说道。